司徒曄打量了鏡中人一遍,百合髻梳得齊整好看,珠釵適配插於其間,不過於招搖又不失貴女風範,往下是一張精致似畫的麵孔,眉眼嫵媚不失端莊,雙眸靈而清澈又深邃,瓊鼻如雕唇自朱,微微一笑豔麗溫婉。
這般好看,可不能再死於非命了。
“走吧。”
司徒曄起身,邊走邊道:“時候不早了,該收網了。”
亓徽跟在她身後,暗道,他聽得懂人話啊,怎麼司徒曄說的這些字組合起來,他就聽不明白了呢?
司徒曄的身影甫一出現在廊頭,蕪花麵色凝重地走過來回稟道:“夫人,奴婢三人將這些人的屋子仔細搜尋了一番,並未搜到那套瓔珞。莫非真是江南大盜?”
“莫急。”
司徒曄不疾不徐道:“自己人的屋子還沒翻過呢,怎好妄斷?”
蕪花心中一凜,睜了睜眼睛,抿唇問道:“您難不成還懷疑奴婢這些陪嫁?”
她質問的語氣不自覺大聲了些,難掩淒涼,像是從未想過落得被主子懷疑的地步。
引得院中所有人往這邊看來。
馮嬤嬤帶著伶竹走來,她福身說道:“咱們這些陪嫁如何,夫人您心裡跟明鏡似的,想來您這句話並非是不信任我們,而正是因著您清楚我們不是那等眼皮子淺的。”
“還是嬤嬤了解我。”司徒曄勾唇而笑,伸手扶了馮嬤嬤一把。
她轉而對蕪花道:“我不曾懷疑你們之中的一人,但良秀閣皆已搜查,若你們的屋子不查,這有失公允。”
“是奴婢誤會您了。”蕪花屈膝說道。
司徒曄頷首:“嗯。去吧,我相信你們。”
本來對於這突如其來的一出,良秀閣眾人是心有埋怨的,惱火二少夫人這猜疑的舉動,但眼下看見二少夫人如此一視同仁,眾人心中那點火氣便下去了。
畢竟貼身侍候的人都要查,可見夫人並非聽風就是雨。
司徒曄與亓徽一同走到院中的石桌子邊落座,靜靜等候結果。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馮嬤嬤三人回來了,皆是臉色難看極了,馮嬤嬤手裡還抱著一隻檀木八寶盒。
亓徽很是意外:“莫非真搜到了?”
司徒曄不語。
“撲通——”
蕪花領先一步來到司徒曄跟前,徑直跪了下去,慘白著臉色,顫抖著說道:“夫人明鑒!”
司徒曄秀眉微蹙:“你這是做何?”
她不明所以,伸手便要去扶蕪花起來,蕪花卻垂下身子磕頭,嘴裡委屈地喊道:“夫人明鑒,奴婢絕做不來如此不忠不義之事!”
司徒曄腦子裡有些發懵,怔怔地瞠著蕪花。
伶竹福了福身,稟道:“夫人,在蕪花被子底下翻出了一個匣子,是……”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往下說道:“是您其中一隻檀木八寶盒,裡頭確有您的那套蝴蝶瓔珞。此外還有……兩支點翠鈿頭釵和一對流蘇步搖,以及兩對翡翠耳環。”
“什麼?”
司徒曄眸色倏緊,猛地站了起來,滿臉疑雲地看著蕪花。
馮嬤嬤將那隻檀木八寶盒遞到她眼前,嘴巴苦澀道:“夫人,這確是在蕪花被子底下翻出來的東西,也確實是您的東西。”
司徒曄捂住心口,隻覺得呼吸不暢,艱難地說道:“蕪花,我自認待你不薄,你為何做出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