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病房裡的葉菀言聽到聲音猛然看向心電監護儀,眼睛驚喜地瞪圓,連呼吸都緊了幾分,隨即看向病床上——
謝京鶴眉心輕蹙了下,長睫顫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雪白的天花板映入眼簾,謝京鶴恍惚地盯了這麼兩秒,
隨後轉眸掃向病房內,視線落在了葉菀言臉上,開口喊了聲,“媽咪。”
嗓音透著長期不喝水的沙啞質感。
聽到這聲久違的媽咪,葉菀言的眼圈霎時間便紅了。
六個月前,傷重的謝京鶴沒有任何求生意念,甚至連醫生都束手無策,情況凶險萬分,
當時連夜花重金聘請了國外一支先進醫療隊,以及在手術過程中一遍又一遍播放沈霜梨的聲音,
經過數天的搶救,這才將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但謝京鶴傷勢實在是過於嚴重,脫離生命危險後休養了六個月,如今才醒過來。
葉菀言上前,張開手臂輕輕地攏住謝京鶴。
力道很輕,葉菀言根本不敢用力,隻覺得她的鶴鶴是件易碎品。
脆弱到稍微用點力就碎掉。
葉菀言忍不住落淚,嗓音艱澀,哽咽道,“寶寶醒過來就好。”
謝京鶴回抱住葉菀言,蒼白淩厲的大手輕輕地拍了拍葉菀言的脊背作安撫,
“我沒事,媽咪。”
鹿無憂劫後餘生地開口道,“謝京鶴你真是嚇死我們了!”
謝京鶴聞聲看向鹿無憂,挑了下眉,口吻散漫,“死不了,命大。”
說話的時候,謝京鶴的視線悄然地從病房的每一處掃過,這一幕幾乎和當年的場景重合。
病房裡麵有鹿川澤、鹿無憂、池硯舟等,唯獨沒有沈霜梨。
但這次,謝京鶴不怪沈霜梨。
很快,醫生來了,給謝京鶴做了個全身檢查,葉菀言他們在病房門口外等待著。
檢查完後,謝京鶴偷偷看了眼病房門口,小聲對醫生說,
“我那個躁鬱症複發了,你給我開點藥,彆告訴我媽咪。”
他不想讓他媽咪擔心。
醫生為難,“這……”
謝京鶴打斷,“行,就這麼說定了。”
他話鋒倏地一轉,眯起眼睛,威脅道,“敢告訴我媽咪你就死定了。”
醫生:“……”
三個月後,謝京鶴出院。
淺水灣,臥室內,厚重的窗簾嚴嚴實實地拉著,裡麵一片昏暗。
謝京鶴敞著長腿坐在座椅上,沒骨頭似的倚靠在座椅背上,
身上隨意地套了件長浴袍,浴袍兩條係帶自然下垂,懸在空氣中。
不知為何,那兩條係帶一直在晃動。
晦暗黑眸盯著放在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
那三天三夜的……全靠這個續命。
女孩哭得抽抽嗒嗒推開他,他攏上來就是一頓連哄帶騙,
“聽話乖乖,最後一次了,我保證……”
“分開點兒。”
“會很舒服的,不騙你。”
禽獸發言。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神他媽最後一次。
謝京鶴自己聽完都笑了。
上床第一課,男人的鬼話彆信。
也就那個笨蛋寶寶信了。
乖乖配合他,後麵發現被騙了,哭個不停,又要一聲一聲哄著來。
謝京鶴仰頭閉眼靠在沙發背上喘息,鋒利的喉結性感地上下滾動著,腦子疼痛得厲害。
住院的這三個月期間,謝京鶴每周都要進行五次重複經顱磁刺激(rTMS),用於調解躁狂情緒。
其副作用之一就是會頭皮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