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趙公明上虎提鞭,早到篷下,點名要燃燈道人答話。
燃燈乘鹿出來,與趙公明言語一番不和之後,趙公明大怒提鞭就打,燃燈見狀急忙用劍來招架,未及數合,趙公明將定海珠祭起,燃燈借慧眼看時,一派五色毫光,瞧不見是何寶物,看著落將下來,燃燈撥鹿便走,不進蘆篷,望西南上去了。
趙公明追將下來,往前趕有多時,至一出坡,鬆下有一人站著,見燃燈道人狼狽而來,問其故。燃燈認不得此道人,燃燈把趙公明伐西歧之事說了一遍,道人道:“不妨,道友站在一邊,待我問他。”
趙公明騎虎走的風馳電掣,倏忽而至。
此道人作歌道:“可憐四大屬虛名,認破方能脫死生。慧性猶如天際月,道情卻是水中冰。撥回關捩頭頭君,看破虛空物物明。缺行虧功俱是假,丹爐火煉道難成。”
趙公明正追趕燃燈,聽得歌聲古怪,定目觀看,見此道人仙風道骨,手持仙杖,渾身清氣繚繞,馨香一片,沁人心脾;片片道音和鳴,若有若無,讓人心曠神怡,顯然是為得道高人。
趙公明仗著是聖人門徒,自己神通廣大,囂張地問道:“你是何人,敢擋我去路!”手上長鞭上麵萬千紫芒繚繞,雷霆之氣充盈,氣息狂暴無比。
此道人見趙公明渾身煞氣衝天而起,如何像個修道中人,眉頭一皺,笑道:“你連我也認不得,還稱自己是神仙?我是鐵叉山盧聖。今見燃燈道友被你欺逼太甚,爾強逆天道,扶假滅真,自不知己罪,反特強追襲,我還要問你為什麼?”
此道人正是盧聖,卻是來和燃燈結一大因果來的。
趙公明眼看就要抓住燃燈,立下大功,卻被這道人所阻,雙目一睜,舌綻春雷:“你多大本領,竟敢如此?”遂驅虎持鞭來打盧聖。
盧聖眼中波瀾不興,整個人仙風道骨,似乎欲要乘風而去,右手指一彈,一條灰色長帶射出,滴溜溜旋轉。“啪”的一聲,灰色長帶仿佛活物,扭曲了一下,爆化成六六三十六股龍形灰光。這三十六條龍形灰帶,頭足俱全,鱗片儼然,各有姿態,仿佛三十六條真龍一般,每一條都散發出駭人風之法則波動,口中更是發出驚天的龍吟。
正是盧聖從定風珠參悟到的三昧神風神通,隻見灰光晃動,那三十六條灰光彼此交錯,形成一個灰色大陣,把趙公明罩住。
趙公明又驚又怒,手上長鞭招架不己,一時手忙腳亂,口中哇哇大叫。
“你這臭道士,耍什麼花招,有本事,就和我真刀真槍動手一番!”
盧聖見趙公明還不知進退,一招手,收了三昧神風,三十六條灰龍化為一道清風在掌心上盤旋。
趙公明持鞭來打,盧聖手中九華杖一蕩,恢弘道韻展開,浩浩蕩蕩,席卷天地,趙公明那鞭被蕩到一邊。
“找死!”
趙公明恍若怒目金剛,口中怒喝一聲,鞭上雷霆閃動,勢若萬鈞,聲勢駭人,再次朝著盧聖當頭砸了下來。
盧聖手中九華杖一劃,一團白色星雲從杖端之上炸開來,無數藍色光點浮現其中,交替閃爍之下,恍若晴朗之夜的漫天星辰閃爍,美不勝收。緊接著,一股狂暴無匹的力量便從其中驟然釋放開來,層層白光向趙公明退湧過去。
與此同時,那白光的藍色星辰一顆接著一顆湮滅,一股毀滅氣息也從中散發出來,雷聲難聞,電光不顯。
“好手段!”
剛剛還在得意萬分的趙公明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鴨子,大驚失色,忙把縛龍索祭起,宛若驚天長龍,來拿盧聖。
盧聖使個‘袖裡乾坤’,長袖一拂,那縛龍索如龍入大海,無影無蹤。
趙公明見盧聖收了自己的法寶,胸中怒火肆虐,大呼一聲:“好妖道,敢收我的法寶?”又取定海珠祭起於空中,隻見瑞彩千團,打將下來。
盧聖哈哈大笑,頭頂慶雲升起,五色光華照耀萬裡河山,金花萬朵飄落其中,金燈萬盞,火星點點,到垂下來,形成櫻落,如同簷前滴水,涓消不斷。
定海神珠縱然為先天靈寶,又怎麼能落得下來呢。
盧聖向豹皮囊取出一個金錢,名叫“落寶金錢”,金錢過處,法寶落地。盧聖把落寶金錢祭起在空中,道聲“落!”定海珠跟金錢就落在了地上,手一招,將定海珠收了。
趙公明見失了定海珠,氣得三屍暴跳,取神鞭又來戰盧聖。
盧聖見趙公明不知順逆,一味逆天行事,祭起崆峒印,化座一小山,便向趙公明擊來,把趙公明打得公明幾乎墜虎,大呼一聲,撥虎往南逃去。
燃燈近前下鹿施禮:“貧道燃燈,深感道兄施救之德。”
盧聖答道:“道友不必客氣,貧道因閒無事,今遇道友,實為不平,故出手相助爾。”
燃燈神輝掃視盧聖,卻是被其周身若有若無的五色神華所擋,如同煙幕,觀之不明,越發讓人覺得盧聖高深莫測,心中凜然,問道:“方才公明祭起一寶,欲傷道友,貧道見一金錢起去,那物隨錢而落,道友忙收起,那是何物?”
盧聖道:“貧道此寶名為落寶金錢,可落萬物,不知趙公明此寶為何。”
取出來與燃燈觀看。二十四顆拳丸大小的明珠,光華耀目,五色毫光照耀遠近,蒸騰翻滾,觀之不明,瞧之不見,裡麵似乎有魚龍漫衍,大千世界,光怪陸離,便如蜃龍吐氣,幻化結彩,種種非凡奇觀,變幻莫測。
這二十四顆定海珠,毫光翻騰,可以隱隱窺見每顆珠子裡都有一個小小的世界,演繹出種種變化。燃燈一見,鼓掌大笑道:“今日方見此奇珠,我道成了。”
盧聖故作不知,笑問其故,燃燈道:“此寶名定海珠,自盤古以來,此珠曾出現不周、陽池,光輝也曾照耀玄都,後來就消失不見,不知落於何人之手,今日幸逢道友,收得此寶,貧道不覺心爽神快。”
盧聖道:“道友既知此寶,道友必是有可用之處,道友自當取去。”
燃燈客氣道:“貧道無功,怎敢接受此寶?”
盧聖道:“一物自有一主,此寶既然可以助道友得道,道友理當受得,貧道收了一無用處。”
盧聖手上拿著二十四顆定海神珠,卻是沒有給燃燈。燃燈乃是深謀之人,一怔便知道盧聖人的意思,略一沉吟,從囊中取出一柄白光瑩瑩的直尺,“此物名曰乾坤尺,亦為先天靈寶,是我早年遊曆洪荒所得,今日就便以此寶換道友手中的定海珠。”
盧聖接過乾坤尺,輕輕一笑,在定海珠上畫了一道符印,隨後懸於空中,用手一指。
砰!
一聲輕響,趙公明植進定海珠中的元靈神智被打得粉碎,金色光華直衝霄漢,照耀雲櫥,清音四起,一圈圈金光仿佛水波一樣四麵發散,當真是開天辟地至聖好寶貝。
燃燈見盧聖舉手之間,破了定海珠內趙公明的禁製,大為心驚,這盧聖神通真是了得。
盧聖把二十四定海珠給了燃燈。燃燈打稽首謝了盧聖,接了二十四顆定海神珠,和盧聖作彆,返回到西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