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本地有頭有臉的商人,言辭懇切;一邊是外來的鏢師,人多勢眾,看著就不好惹。
但鏢師失鏢,為逃避責任而鋌而走險的事情,也並非沒有先例。
班頭心中已然有了偏向,臉色一沉,冷哼一聲,手中水火棍猛地一頓地,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哼!好大的膽子!押鏢失利,竟敢縱火毀證!”
“來人!!”
他厲聲下令,眼中寒光閃爍:
“把威遠鏢局這乾人等,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給我拿下!押回縣衙,聽候審問!!”
“李東家!你——你他娘的放屁!!”
林一目眥欲裂,脖頸青筋暴起,指著李東家那張擠滿虛偽悲戚的胖臉,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我們兄弟拿命換來的絲綢,就在你這府裡!是你親口說完美無缺!是你留我們過夜!現在一把火燒了,就想栽贓給我們?!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林一咆哮,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嘶啞變形。
徐鋒眉頭緊鎖,站在人群後方,眼神掃過哭天搶地的李東家,又看了看那臉色陰沉、顯然早已偏信的衙役班頭,心中瞬間雪亮。
果然,這不是簡單的失火。這是一場早就設計好的“仙人跳”。絲綢恐怕在驗貨之後,就已經被他們自己人轉移了。這把火,就是為了燒掉證據,順便把黑鍋扣死在威遠鏢局頭上。好毒的計策!
徐鋒不動聲色,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
眼下要的不是清白,而是脫身之法。
其餘幾名幸存的鏢師,此刻也是又驚又怒,卻又帶著深深的恐懼。
看著凶神惡煞的衙役,再看看本地富商李東家那顛倒黑白的嘴臉,一時間竟被那班頭的氣勢所懾,隻敢低聲竊語,交換著憤怒而無助的眼神。
“完了……這是官商勾結啊……”
“我們外地人,怎麼鬥得過地頭蛇?”
“這黑鍋背定了……”
那班頭顯然不耐煩聽林一的辯解,冷哼一聲,手中的水火棍再次重重頓地!
“哼!還敢狡辯?!事實俱在,容不得爾等放肆!”
“來人!鎖了!全部押回縣衙,聽候縣尊大人發落!”
幾名衙役撲了上來,冰冷的鐐銬“嘩啦”作響,不由分說地鎖住了林一和眾鏢師的手腕。
林一還想掙紮怒罵,卻被衙役用刀鞘狠狠砸了一下後背,悶哼一聲,差點栽倒。
徐鋒沒有反抗,任由冰冷的鐵鐐鎖住自己。他知道,此刻任何反抗都隻會招致更殘酷的對待。
硬碰硬,不是明智之舉。
得先弄清楚這玉川縣衙的水有多深。
一行人被粗暴地推搡著,在李府下人們幸災樂禍和周圍聞訊趕來百姓的指指點點中,狼狽不堪地被押往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