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壓低聲音,生怕被彆人聽到。
“你怎麼知道那絲綢就藏在後院的暗門裡?還有那張大人,前倨後恭,翻臉比翻書還快!他……他怎麼就那麼聽你的話,還白送咱們五十兩銀子?”
徐鋒看著前方蜿蜒的道路,並未回頭,隻是淡淡地反問了一句。
“林大哥,我問你一件事。若你家中隻有一隻老母雞,而你已經三天沒吃飯,餓得眼冒金星,你是會等著這隻雞將來生蛋給你吃,還是先把它宰了,填飽眼前的肚子?”
林一愣了一下,隨即毫不猶豫地拍著胸脯。
“那還用問?!肯定是先宰了老母雞活命啊!人都快餓死了,誰還等得及它下蛋?蛋還沒看見,人先沒了,那有個屁用!”
徐鋒微微頷首,嘴角噙著一絲莫測的笑意:“然也。所以啊,這就是原因。”
“原因?”林一瞪大了眼睛,滿臉懵逼,“宰老母雞……跟李康、張耳有什麼關係?誰是雞?誰餓了?”
徐鋒隻是笑了笑,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不再言語。有些事情,點到即止便可,說破了,反而無趣。
林一看著徐鋒那高深莫測的樣子,抓耳撓腮,百思不得其解,最終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心裡對徐鋒的敬畏又加深了幾分。
數日後,眾人終於風塵仆仆地趕回了鏢局。
林一將玉川之行的凶險與波折,特彆是徐鋒如何在大牢、公堂之上舌戰群儒,智鬥奸商,最終反敗為勝,逼得縣令低頭,並且還“敲詐”了五十兩銀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總鏢頭林鎮遠做了彙報。
林鎮遠靜靜地聽著,粗獷的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那雙飽經風霜的眸子裡,卻滿是複雜。
他擺了擺手,對林一吩咐。
“知道了。此事你處理得不錯,沒有墜了我們威遠鏢局的威風。一路奔波,你也累了,先下去歇息吧。”
“是!”
林一點頭,雖然心中還有諸多疑問,但見總鏢頭若有所思,也不便再多問,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書房內隻剩下林鎮遠一人。他沉吟片刻,吩咐下人:“去請徐鋒過來一趟。”
很快,徐鋒便來到了書房。
林鎮遠示意徐鋒坐下,親自為他倒了杯茶,目光如炬地看著他。
“徐小哥,玉川之事,林一都跟我說了。後生可畏啊!”
徐鋒平靜地接過茶杯:“總鏢頭過譽了,不過是時勢所迫,僥幸罷了。”
林鎮遠擺擺手,開門見山:“閒話少敘。老夫今日請你來,是想問問,經此一事,你將來有何打算?”
徐鋒放下茶杯,沒有絲毫猶豫,眼神堅定:“科舉。”
“科舉?”林鎮遠聞言,眉頭微微一挑,似乎有些意外,隨即眼中流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惋惜,“可惜了!”
他看著徐鋒,語氣帶著幾分感慨。
“以小哥你這一路的表現,無論是那份膽識、智計,還是那一身……深藏不露的武藝,若是從軍,假以時日,必定是沙場上的一員猛將!我林鎮遠在北疆軍中,也還有幾分薄麵,認識幾位宿將,若是你願意……”
他話未說完,徐鋒便已抬手打斷,語氣雖然恭敬,但態度卻十分堅決。
“多謝總鏢頭厚愛。隻是,大丈夫立於世,各有其誌。從軍非我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