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認得。這位是…是本縣的張…張縣尉大人。”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徐鋒,突然故意揚高了聲音,矛頭卻直指牢內的張青。
“張縣尉!你倒是說說,為何要給這位喬大善人,開那‘十稅一’的稅契啊?莫非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大善人”三個字,帶著濃濃的諷刺,讓喬萬碩臉色一陣青白。
喬萬碩心中暗罵,卻不敢發作,更不敢接徐鋒的話。
他知道此刻誰才是主宰,連忙轉向蔣正明,急急辯解,試圖將功補過。
“大人明鑒!張縣尉那稅契,並非開給草民!乃是……乃是開給城西劉家的!草民發現此事蹊蹺,恐其貪贓枉法,這才……這才鬥膽向許大人舉報!草民乃是舉報之人啊!並非同謀!”
哼!隻要他咬死是舉報有功,不但能脫罪,說不定還能入了知府大人的眼!
這可是天大的靠山!到時彆說區區一個徐鋒,便是許廣宏也得看他臉色!
喬萬碩心中打著如意算盤,臉上也露出一絲自以為是的“正直”和“委屈”。
此言一出,許廣宏的臉色驟然大變!他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一聲“糟了”!
該死!剛才隻顧著讓喬萬碩撇清自己,竟沒留意張青那混賬認罪時說的‘勾結’!
這…這喬蠢貨這麼一說,豈不是自相矛盾?!
許廣宏額角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看向喬萬碩的眼神充滿了驚怒。
蔣正明何等人物,立刻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勁!
他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銳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在許廣宏和喬萬碩之間來回掃視。
先是張青自認與喬萬碩勾結,現在喬萬碩又自稱是舉報人?
許廣宏遞交的文書裡,可隻字未提喬萬碩舉報之事!有意思……
火把燃燒的劈啪聲,此刻顯得格外刺耳。
一直如墜冰窟的張青,聽到喬萬碩這番話,再看到許廣宏和蔣正明的神色變化,腦中如同劃過一道閃電!
張青立刻抬起頭,臉上哪還有剛才的頹唐絕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癲狂的悲憤!他猛地抓住牢門鐵欄,指著外麵的許廣宏,聲音嘶啞卻帶著驚人的力量。
“大人!冤枉啊!下官冤枉!偽造稅契的不是我!是……是縣令許廣宏指使喬萬碩乾的!他們串通一氣,想要侵吞稅銀,事後卻栽贓陷害於我!喬萬碩所謂的‘舉報’,根本就是許廣宏讓他做的戲,是為了洗脫他自己的乾係!請大人明察啊!”
許廣宏腦中嗡嗡作響,瞬間手忙腳亂,指著張青厲聲尖叫。
“血口噴人!張青你休要血口噴人!簡直是瘋狗亂咬!明明是你與喬萬碩勾結,被本官發現,如今還想反咬一口?!蔣大人!您千萬不要信他!此人已是窮途末路,狗急跳牆了!”
喬萬碩更是徹底懵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番“表功”,竟然引火燒身,還被張青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