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賢弟,你來了。”
隨即轉向那墨袍青年,恭敬地介紹道:“殿下,這位便是徐鋒。”
又對徐鋒道:“徐賢弟,這位便是肅王殿下。”
徐鋒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拱手一禮。
“草民徐鋒,參見肅王殿下。”
沒有絲毫的誠惶誠恐,也沒有刻意的阿諛奉承。
趙楷擺了擺手,示意徐鋒免禮,指了指一旁的石凳。
“徐公子不必多禮,坐吧。”
徐鋒依言在晉泉下首的石凳上落座,神態自若。
涼亭內,一時隻有棋子落在棋盤上的清脆聲響。
過了片刻,肅王趙楷拈起一枚黑子,在修長的指尖輕輕轉動著,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徐鋒,語氣聽不出喜怒,緩緩開口。
“徐公子,本王聽聞,你不僅文采斐然,驚豔四座,如今更是得了明華書院劉靖之山長的青眼,被他老人家收為了關門弟子?”
棋盤上的殘局無人再動,隻有嫋嫋茶煙,無聲盤旋。
徐鋒的目光平靜地迎上肅王那雙深邃銳利的鳳眼,微微頷首。
“殿下謬讚。能入明華書院,確是承蒙劉山長厚愛,小子愧不敢當。”
他話鋒一轉,帶著幾分感激,目光在肅王與晉泉之間流轉。
“說起來,此番能安然在林氏學堂度過一段時日,還多虧了殿下與晉大哥的照拂。否則,小子初來乍到,怕是寸步難行。”
晉泉端坐一旁,神色沉靜如水,對徐鋒的目光與話語,仿佛未曾察覺,隻低頭看著棋盤,似在琢磨那未完的棋局。
趙楷聞言,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不減反增。
“哦?徐公子這話可就見外了。本王素來愛才,些許照拂,何足掛齒。”
“隻是本王日理萬機,倒也未曾細問過徐公子在林氏學堂的日常。不知徐公子在那處,可曾遇到些什麼……不愉快的事情?或是有什麼不開眼的,擾了公子清淨?”
徐鋒心中冷笑一聲,麵上卻是一片誠懇。
“殿下說笑了。學堂之內,不過是些同窗間的尋常瑣事。少年人嘛,意氣風發,偶有幾句口角,些許推搡,也都是尋常。林氏學堂的林教習,對學生們也還算……嚴厲。”
至於林泰如何刁難,林沛如何挑釁,徐鋒卻隻字不提。
趙楷聽著,鳳眼微微眯起,修長的手指在紫檀木的扶手上輕輕敲擊著,似在掂量徐鋒話中的分量與真偽。
半晌,趙楷忽然發出一陣朗笑,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哈哈哈!徐公子果然心胸豁達!少年意氣嘛,本王年輕時也是如此,不打不相識!些許小摩擦,無傷大雅,無傷大雅!”
“徐公子既已入明華書院,師從劉山長,日後前程不可限量。聽聞你還欲著書立說?若有什麼需要,無論是筆墨紙硯,還是珍本孤籍,隻管與晉泉提,王府之中,總能為徐公子尋來一些。”
徐鋒起身,再次拱手,態度謙恭卻不失風骨。
“多謝殿下厚愛。若真有叨擾之處,小子定不敢與晉大哥客氣。”
他隨即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晉泉,目光中帶著真摯。
“晉大哥,小弟雖入明華,但與大哥昔日的情分,絕不會因此有半分疏淡。日後若有閒暇,還望能常與大哥品茗對弈,聆聽教益。”
晉泉一直沉靜的臉上,此刻終於露出了一絲極淡的笑意,他微微頷首,聲音溫和。
“徐賢弟客氣了,晉某隨時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