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城有‘一鏢,一門,一幫’三大派,我們黑虎門在這裡有一家窗口,在隔壁還有另外兩家窗口,分彆是另外兩家的門麵。”
張河在前麵售賣剩飯剩菜,而略微瘦一些的李大山則在後麵教育趙玄奇種種事宜還有情況,指點趙玄奇各種經驗。
就在趙玄奇懂得差不多的當兒,窗口處突然傳來咒罵聲音。
“什麼?沒錢?沒錢你想吃個屁啊,快滾快滾,彆在這擋著我做生意。”
“大老爺,求求您了,我已經兩天沒進過食了,我的孩子才六個月大,他都快餓死了,求求大老爺行行菩薩心腸,救救我娘倆吧…”
“滾,彆在這臟我眼睛!”
趙玄奇還有李大山湊過去一看,才發現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正抱著一個孩子站在窗口前苦苦哀求。
此婦人麵色蒼白虛弱,雙頰已經癟了下去,頭發長期營養不良而枯黃掉發,身體就跟竹竿一樣杵在那裡。
在她的懷裡是一個嬰兒,不知道是餓暈過去了還是睡著了,周圍那麼大的聲音也沒有把他吵醒。
婦女用手扒拉在窗口上,張河就用勺子敲女人的手:“你孩子餓死關我屁事,又不是我的孩子,滾滾滾!”
後麵排隊餓極了的人們同樣露出滿臉的不耐煩:“沒錢就走開,彆擋著我們買東西吃。”
麻木,冷漠。
沒有一個人同情。
有的隻是推搡還有責罵。
不一會兒那婦女就被擠開了,她舔著被飯勺敲過的手指,似乎想要吮吸上麵殘留下來的飯菜味,直到被推散在人群後麵,再也沒有任何蹤影。
張河朝外麵扯開嗓子罵道:“沒錢的彆在這排隊浪費時間,吃不起就滾。”
沒有人反駁,人們繼續排隊,機械麻木得如同木偶人。
李大山見事情已經解決,反過身詢問道:“你會不會同情那個婦女?”
趙玄奇點頭道:“人心都是肉長的,自然同情。”
“同情就對了,我也同情,你彆看張河那麼凶戾,其實他也同情,他是最同情這些苦難人的人了。”李大山解釋道:“幾年前剛乾這活的時候,張河就曾經偷偷給一個可憐人施舍,差點惹出大亂子,所以現在他才那麼凶。”
“你要記得,同情可以,因為我們是人,所以我們同情,但是遇見這種事,必須拒絕!”李大山臉上流露出堅定的神色,反問道:“知道為什麼一定要拒絕施舍那個婦女嗎?”
李大山正要開口解釋,就聽趙玄奇歎息一口氣,把見解一一說出:
“一,這對母子的確很可憐,但假如施舍了這對母子,事情一旦成功,後麵肯定還會有更可憐的人上來乞求施舍。”
“世界上沒有最可憐隻有更可憐,見這個可憐施舍這個,見那個可憐施舍那個,賣什麼飯菜呢?這裡是生意窗口,又不是什麼濟世救民的窗口,一旦開了施舍這個先河,等來的隻會是更多效仿的人們,源源不儘,再也無法做下去。”
“二,施舍等於免費,你免費給了這個人,那前麵花錢購買的人是怎麼想的呢?而後麵同樣要花錢購買的人又是怎麼想的呢?這不就讓這兩類人成了冤種了嗎?以後這些人也就不願意花錢再買,同樣等著你免費給予,直到徹底沒有人來。”
“三,這些剩菜剩飯不是我們的東西,而是吳老的東西,我們說到底也隻是吳老手底下的人而已,我們沒有權利替吳老把這些東西拿去施舍,一旦被人發現被嚴厲處罰的隻會是我們。”
趙玄奇一連說出三個理由,麵麵俱到,有理有據。
李大山聽的一愣一愣的。
他沒想到麵前這個年輕人可以把這一層次的深層利益看得明明白白。
而且從趙玄奇的表情來看,似乎還可以再說出好幾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