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又樂嗬嗬地補了一句:“不過你前麵幾場用的靈符可就彆再用啦,那可是我給你的,對我不頂事,你用了還浪費,畫那麼一些可要花不少功夫呢!”
兩人說了沒幾句,就擺出了架勢,這次,鐘會倒是非常有武德地提前喊了起來——
“孫師弟,你可要小心了!呀——”
隻見鐘會身形猛地暴起,帶起一陣惡風,右拳直搗向前,太虛拳勁凝練如實質,轟向孫平麵門。
依舊是那簡單粗暴,卻高效無比的打法,隻是這次,鐘會沒有“偷襲”而已。
這一拳避無可避,仿佛帶了一種強悍的威壓,將對手鎖定了似的,讓孫平的腳挪不動一步!
然而,就在拳風及孫平身體的一瞬間,孫平整個人忽然破碎,繼而消散了!
接著,整個擂台上黑風驟起,吹得天昏地暗,都有些看不清鐘會的身影了!
擂台下驚呼連連的同時,鐘會心中也是一驚。
她可從未見過這樣的手段!
聽都沒聽說過!
這黑風來得詭異,不僅遮蔽視線,更帶著一股侵蝕心神的陰冷。
鐘會隻覺得眼前一黑,五感仿佛都被剝奪了大半,耳邊隻剩下呼嘯的風聲和隱隱約約、擾亂心神的淒厲嚎叫,就好像自己突然到了一個洞天小世界裡似的。
幻術?還是陣法?
鐘會心頭一凜,立刻運轉靈氣護住周身,凝神戒備,皺眉思索起來。
依孫平的修為水平,根本沒可能修煉出什麼能立刻施展的幻術和陣法的!
那這又都是什麼手段!?
她一邊想,一邊嘗試向前揮拳,可無論她用太虛拳的哪一式,帶著靈力的拳風都會頃刻間沒入黑風之中,卻如泥牛入海,連個響動都沒有。
“孫師弟,你這是什麼手段?靈符可沒這效果!”
既然想不明白,鐘會乾脆大聲詢問起來,隻是聲音掙紮在風中,聽著悶悶的,顯得有些失真。
其實鐘會這麼問,也是帶了點自己的小心思。
如今她的視野被完全遮蔽,五感和凡人沒什麼兩樣,甚至還要更弱一些,就算有心想出擊,也找不著目標,隻能通過這種方式,引誘孫平說話。
不管孫平說什麼,隻要他出聲,鐘會自問就有自信在第一時間揮拳,破開這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弄出來的“迷障”。
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孫平確實出聲了,甚至還非常“好心”地回答道:“此乃我從秦王前輩那裡學來的小手段,乃是借陰氣、鬼氣而成的幻境,隻是發動需要些時間,還要多謝師姐和我寒暄片刻,方能讓我有機會做足準備。”
這聲音乃是從四麵八方傳來的,還帶著陣陣回響,根本讓人無法分辨最初的來處。
一計不成,鐘會隻得冷靜下來,打算用最“笨”的辦法破局——
先把這什麼幻境給打“破”再說!
既然孫平施展了這般幻境,卻並未對她發動什麼殺招,那必然是因為怕暴露了他自己的位置,適得其反,又或者乾脆就沒有取勝的手段!
才這麼想著,鐘會身側的黑風就驟然凝聚了起來,化作數道漆黑的風刃,無聲無息地斬向她的胸口!
那風刃散發出的靈力波動陰寒刺骨,鬼氣森森,果然不像尋常的五行術法!
鐘會雖視線受阻,五感衰弱,但到底靈覺尚在,能感受到危機。
於是,她身形急轉,太虛拳左右開弓,猛地揮出數拳,將風刃一一震散。
然而,這些風刃破碎後,卻並未完全消散,反而化作更細微的黑氣,如同附骨之疽般,順著鐘會的雙手纏繞而上,試圖侵蝕她的護體靈氣。
“糟糕!”
鐘會眉頭緊皺,她能感覺到這黑氣在不斷消耗她的靈力,甚至讓她氣血隱隱有些凝滯,這種詭異的手段,她可是真沒有任何應對經驗!
而且……
宗門大比,你怎麼能用外麵學來的本事啊喂!?
鐘會心底頗有些忿忿,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甚至感覺自己似乎比平常要格外焦躁,不過被困片刻,就有些耐心告罄的感覺。
與此同時,除了修士,對仙道不怎麼了解的武者們,看著擂台上的場麵,就有些百無聊賴了。
這場比試的觀賞性可遠不如其他的比試,因為大家都隻能見到整個擂台被一股濃稠如墨的黑風籠罩,雖說隱約看到鐘會的身影在其中左衝右突,也能聽到拳風呼嘯,和零星閃爍的黃色靈光,卻似乎看不清兩人具體比鬥的身影,也看不出來到底戰況如何。
但不可否認的是,任誰都看出,現在占了上風的,恐怕是那個平平無奇的孫平!
“這……這是什麼邪門功法?”
“孫師兄竟然還藏著這一手!”
“鐘師姐好像被困住了!彆吧!我可以押了十下品靈石賭鐘師姐魁首呢!”
“好小子!宗門裡不是禁賭麼?你去哪兒搞的?”
“哎嘿嘿,和他們天機派、唐門那幾個門派賭的,好師妹你可彆舉報我,大不了我贏了錢分你一半……”
“看來孫師兄之前真是隱藏了實力,這種手段,怕是築基期的修士才能用的出來吧?”
“你沒聽說是秦王教的他嗎?說來確實,好像孫師兄特彆喜歡接陰界的委托來著,大家都嫌陰界的委托不給靈石隻給分和靈材,不願意接,孫師兄倒是接的很頻繁,原來還能學到這般厲害的術法神通的麼……”
議論聲中充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眾人再也說不出孫平之前的獲勝,都是全靠運氣的話了。
時柳兒眉頭擰得死死的,也不知是擔心還是對鐘會的境遇幸災樂禍,輕哼一聲,小聲問道:“虞師姐,你說那鐘會,不會要輸了吧?”
虞商神色複雜地看著擂台,沒有說話,但前幾日被鐘會打得一拳飛出去的不服氣,在這一刻頓時煙消雲散了。
她捫心自問,若是自己遇上這樣的手段,怕是撐不了多久,而鐘會卻居然還有餘力使出招式,乃至隱隱有破開這幻境的趨勢,確實厲害。
幻境之內,鐘會的情況確實不妙。
說是幻境,其實就是一個大一點的“陣”,還到不了自成一方天地的“幻境”的地步。
但即使如此,也足夠鐘會喝一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