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冷冷地抽回腳,看著她匍匐在地、涕淚橫流的狼狽模樣。
“第三,”他落下最後一根手指,目光如同實質的壓力,籠罩著蘇晴,“驅邪過程中,無論發生什麼,你必須完全配合!不得有任何隱瞞!不得有任何抗拒!否則,後果自負!”
三個條件,如同三道冰冷的枷鎖,將蘇晴所有的退路和僥幸徹底鎖死。
公開懺悔,身敗名裂;捐儘橫財,一貧如洗;完全配合,生死未知。
她癱在地上,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氣。
許久,她才如同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額頭抵著冰冷的地毯,發出一個模糊不清、卻帶著徹底認命的聲音:
“……我…答應…”
林默不再看她。
他走到客廳空曠處,放下那個洗得發白的舊雙肩包。
從中取出幾樣東西:一小包色澤暗紅的朱砂,幾枚邊緣磨損、帶著古舊銅綠的銅錢,一卷褪色但依舊堅韌的紅繩,還有一小瓶氣味清冽的液體(特製的符水)。
他的動作不疾不徐,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
將朱砂小心地倒入一個白瓷小碟中,摻入少許清水,用一根削尖的桃木枝緩緩研磨。
粘稠的朱砂在碟底暈開,如同凝固的血液,散發出一種純陽破煞的氣息。
他將銅錢用紅繩以特定的方式串聯,口中默念著晦澀的咒訣。
符骨深處那點微弱的暖意,似乎感應到主人正在準備對抗邪祟,悄然變得活躍起來,一絲絲極其微弱卻純淨堅韌的力量,沿著他的指尖,若有若無地融入那串銅錢之中。
銅錢表麵黯淡的光澤,似乎微微亮了一瞬。
就在這時——
嗚…哇……哇……
一陣極其微弱、卻清晰無比的嬰兒啼哭聲,毫無征兆地從緊閉的主臥門後傳來!
那哭聲不再是之前精神層麵的衝擊,而是真真切切地響徹在物理空間之中!
聲音尖銳、怨毒、充滿了無法滿足的貪婪和暴戾!
仿佛一個被強行驚醒的、饑餓到極致的凶獸!
客廳的溫度驟然下降!
巨大的水晶吊燈發出輕微的嗡鳴!
昂貴的波斯地毯上,肉眼可見地凝結出一層薄薄的白霜!
蘇晴如同被無形的鞭子狠狠抽中,發出一聲驚恐到極致的尖叫,整個人蜷縮進沙發最深處,用披肩死死捂住耳朵,身體抖得如同風中落葉!
“它…它醒了!它生氣了!林大師!它要出來了!”她歇斯底裡地哭喊著。
林默手中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如同寒潭古井,平靜無波地投向那扇劇烈震動、仿佛隨時會被裡麵東西撞開的實木房門。
後背符骨深處,那點暖意驟然變得滾燙,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對邪祟的排斥與戰意,如同沉睡的火山,被徹底點燃!
他拿起那串浸潤了微弱金芒的銅錢,手指沾上粘稠的朱砂。
嘴角,勾起一絲冰冷到極致的弧度。
“那就讓它……”林默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斬斷虛妄的決絕,清晰地穿透了那刺耳的嬰啼。
“出來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