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門被林默輕輕帶上,將那蛇頭降散發出的、如同千年墓穴開啟般的腐朽惡臭和濃烈詛咒隔絕在內。
走廊裡老舊燈泡昏黃的光線落在他身上,在斑駁的牆麵上投下孤絕的剪影。
指尖殘留著觸碰那冰冷乾枯蛇頭時的粘膩觸感,以及符骨金光灼燒邪氣時傳來的微弱刺痛。
他沒有回頭。
背脊符骨深處,那融合了地脈龍氣的溫熱力量如同被激怒的幼龍,發出低沉而威嚴的咆哮,將侵入體內的最後一絲陰冷詛咒徹底焚滅。
左臂的麻痹感稍退,但皮膚下那詭異的黑斑依舊頑固,如同一個無聲的烙印,提醒著南洋邪師狠毒的獠牙。
手機在口袋裡再次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的名字驅散了門縫裡滲出的最後一絲寒意——蘇晴。
林默劃開接聽,腳步未停,走向樓道深處更濃的陰影。
“林默!”蘇晴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依舊帶著劫後餘生的緊繃感,但比之前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東西…你收到了嗎?”她顯然也知道了那個“快遞”。
“嗯。”林默的聲音在空曠的樓道裡顯得格外低沉。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蘇晴的呼吸似乎都窒了一下。
“那…那你…”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擔憂和後怕,“你沒事吧?那種東西…太邪門了!巴頌…那個南洋邪師…他這是不死不休了!”
“無妨。”林默的回答簡短而平靜,仿佛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蛇頭降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
蘇晴似乎被他的平靜噎了一下,隨即語速加快,帶著一種急於分享情報的迫切:“林默,你現在…方便說話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當麵告訴你!電話裡…不安全!”
林默的腳步在樓道轉角處停下,陰影徹底吞沒了他的身形。“地點?”
“紫雲軒!”蘇晴報出一個名字,“城東,棲霞山半山腰那個會員製會所,你應該聽說過。報我的名字,會有人帶你進來。我…我在這裡等你!越快越好!”
棲霞山,紫雲軒。
那是這座城市頂級名流和資本巨鱷才能踏足的隱秘之地,代表著財富與權力的頂峰。
蘇晴選擇在那裡見麵,意味著她帶來的信息,其分量和隱秘性,遠超尋常。
“好。”林默沒有多問一個字,掛斷電話。
棲霞山籠罩在雨後的薄霧之中,蒼翠的山林被洗得發亮,空氣清冽。山道蜿蜒,隔絕了山下的喧囂。
紫雲軒依山而建,飛簷鬥拱掩映在古樹修竹之間,低調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奢貴。
沒有張揚的招牌,隻有一道不起眼的、需要特殊磁卡或內部人員確認才能開啟的厚重木門。
林默報出蘇晴的名字。
門口身著素雅旗袍、氣質沉靜的侍應生沒有任何多餘詢問,眼神中甚至沒有一絲好奇,隻是微微躬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引著他穿過幾重曲徑通幽的回廊。
回廊外是精心打理、充滿禪意的枯山水庭院。
廊內,檀香的氣息若有若無,腳下是溫潤的實木地板,牆壁上掛著價值不菲的古畫真跡。
每一步,都踏在足以讓普通人窒息的財富與權力之上。
這裡的氣場,是高度凝練的、混雜著頂級欲望、深沉算計和強大庇護的暗金色洪流。
侍應生在一扇繪著水墨山水的移門前停下,輕輕叩擊三下,隨即無聲地滑開。
“林先生,請。”
門內,是一個極其雅致的包廂。落地窗外,是雲霧繚繞的山穀,視野開闊,心境仿佛也隨之滌蕩。
室內陳設簡約卻處處透著不凡,一張矮幾,兩張蒲團,角落裡燃著一爐頂級的沉香,青煙嫋嫋。
蘇晴就坐在窗邊的蒲團上。
她換下了舞台上的華服,穿著一身剪裁極佳的月白色絲質長裙,長發鬆鬆挽起,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
臉上隻化了極淡的妝,卻依舊難掩那份驚心動魄的美麗。
隻是,這份美麗此刻籠罩在一層深深的疲憊和揮之不去的驚悸之中。
她的眼神不再有舞台上的璀璨星光,反而像受驚的鹿,帶著一絲難以抹去的脆弱和警惕。
看到林默進來,蘇晴立刻站起身,眼中流露出毫不作偽的關切和一絲放鬆:“林默!你來了!”她快步上前,目光飛快地掃過林默全身,尤其在看到他左臂衝鋒衣上那個焦黑的破洞時,瞳孔猛地一縮,臉色更白了幾分,“你…你的手…”
“小傷。”林默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包廂,天眼無聲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