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秋睜開眼時,窗外天光微亮。
她下意識伸手去摸床頭的手機,卻發現——不見了。
心頭猛地一跳,她立刻掀開被子下床,快步走到門前,握住門把手一擰。
紋絲不動。
門從外麵被鎖上了!
“徐媽!”
黎清秋用力拍門,聲音裡有一絲壓製不住的慌張:
“徐媽,你快幫我開開門,我的門被人鎖上了!”
有人從走廊那頭過來,腳步踩在地毯上的聲音,很沉。
不是徐媽!
黎清秋心底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
果然,就聽見宋無虞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溫和得近乎虛偽:
“清秋,你沒事吧,醫生說了你的身體還沒好,需要靜養。”
“靜養?”帶著壓抑的怒意,“宋無虞,你什麼意思?!”
宋無虞的語氣依舊溫柔得可怕:
“清秋,我都是為了你好,公司事情龐雜,不利於你養病,你就好好呆在家裡享福就好了。”
“我享福?”黎清秋忍不住冷笑,“我爸爸在世的時候,黎氏市值330億,是可以與裴氏一較高下的大企業,在你手上才幾年,現在連十分之一都沒有了,你非要讓公司毀在你手上,你才甘心嗎!”
“黎家的產業,我替你守了二十年,我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現在突然出現,那我算什麼!“
說著,他聲音又低了下來,近乎哀求,隔著一道實木雕花門,卻顯得格外陰沉,像來自地獄一般:
“清秋,算我求你了,我們就像以前那樣好不好,你在家照顧婉寧,等我回來;我去公司賺錢養活你們娘倆,好不好!”
黎清秋閉了閉眼。
原來他是為了爭這個,就把自己軟禁在家裡。
黎清秋儘量讓自己語氣平靜:
“那好,你先把門打開,讓我出去,我們再好好談談。”
外麵沉默了一瞬。
就在黎清秋以為,他隻是一時想岔,會被自己說服了的時候,就聽門外宋無虞的輕笑透過木紋滲進來,像毒蛇吐信:
“清秋,你總愛跟我強。”
他的皮鞋在地毯上碾過,發出沙沙聲響,
“二十年前,你爸把黎氏交給我時,就該想到有這天,女人嘛,守好家裡就行。”
“家裡?”黎清秋的指尖無力抓著門板,實木紋理割得掌心生疼。
“你把我爸的心血蛀成空殼,現在又想把我關起來,繼續當你的當擺設?”
她想起地下室保險櫃裡那疊轉賬記錄。
宋無虞將黎氏的錢源源不斷彙入晨曦生物。
而那家機構的法人,正是王桂枝的堂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梁換柱暗度陳倉,卻要求自己做他美麗的妻子玩偶。
“擺設?”宋無虞的聲音陡然轉冷,“你以為你還是黎家大小姐?要不是我,你早被王桂枝那個毒婦害死了!”
黎清秋渾身一震。
王桂枝給她下了二十年慢性毒藥。
這事宋無虞果然早就知道了!
她踉蹌著後退,撞在梳妝台上:
“你早就知道……”
“知道什麼?”宋無虞的聲音又恢複溫和,“好了清秋,彆鬨了。我讓徐媽燉了參湯,喝完好好睡一覺。”
對了,徐媽!
黎清秋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問他:
“你把徐媽怎麼了?”
“徐媽很好,她正在廚房給你燉補品。”宋無虞頓了頓,語氣突然冷了下來,“不過,她暫時也不能出門了,家裡需要什麼,你就讓徐媽告訴保鏢,保鏢會去買。”
徐媽也被控製了。
黎清秋的心沉到穀底。
她早該想到的。
宋無虞就是一匹頭喂不熟的狼。
他在黎氏作威作福那麼多年,又豈會願意再把權力交出來。
恐怕昨天自己一係列舉動,早就激怒了他。
黎清秋深吸一口氣:
“宋無虞,你這是軟禁,犯法的!”
“彆說得這麼難聽,董事會那群老頭大驚小怪的,我隻是不想讓你再操心那些無關緊要的事。”
宋無虞想起昨天董事會,那些人看笑話的神情。
他沒想到自己苦心經營的權力堡壘,在黎清秋麵前竟如此不堪一擊。
她離開黎氏二十幾年,竟在短短幾天內,就對公司的情況了如指掌。
宋無虞怎麼甘心,二十多年的野心,為他人作了嫁衣。
黎清秋絕不能再出現在公司。
他隔著門縫將手機遞進去,讓她能清晰看到上麵的內容。
黎清秋視線落在屏幕上,是半小時前發來的新聞推送:【裴氏總裁裴越隱婚四年,獨子裴璟洲首次曝光】。
配圖裡,裴越抱著一個三歲大的小男孩站在遊樂園。
標題赫然寫著“千億繼承人終現身”。
黎清秋心裡一緊。
裴越已經有孩子了,那知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