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立在暖黃柔和的廊燈下,渾身像鍍了一層金光。
五官帶著朦朧色,卻依舊能瞧出過分立體俊美的輪廓。
眉骨投下的陰影裡壓著一雙沉黑的眼睛,鼻梁高而直,下頜線條利落地收束,整個人帶著一種鋒利的、近乎攻擊性的俊美。
許今夏沒想到彆墅的主人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一時間杵在那忘記了反應。
薄凜淵剛換好拖鞋,冷不防聽到一道不屬於這個家的聲音。
他一抬頭,就看到立在客廳的纖柔身影。
微濕的長發隨意披在肩上,發梢滴落的水珠在襯衫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寬大的襯衣穿在她身上,領口鬆鬆垮垮,隱約可見精致的鎖骨,以及微微凹陷的漂亮肩窩。
跟薄凜淵對上視線的時候,許今夏生出一種想奪門而逃的念頭。
那雙眼,沉靜、深邃,帶著微不可察的審視。
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每次遇見他,她都會感到慌張無措。
大約是人類潛意識裡對危險的敏銳捕捉,讓她本能的畏懼他。
“許小姐,衣服我讓傭人拿去烘乾了,我剛熬了薑湯,你淋了雨受了寒,快來喝一碗。”
簡叔端著熱氣騰騰的薑湯從廚房裡出來,打破了客廳裡詭異的沉默。
他一抬頭,就看見自家卓而不凡的少爺,臉上都笑出了褶子。
“三少爺,你回來了,這位就是那天送老爺子去醫院的好心姑娘,剛才雨下得大,我看她一個人孤伶伶地站在雨裡,就帶她回來換身衣服。”
許今夏緊張地站在原地,因為尷尬一張臉通紅。
“不好意思,我無意打擾,衣服烘乾了就走。”
簡叔端著薑湯走到許今夏跟前,笑眯眯地說:“走什麼走,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回家我也不放心,就在這裡住一晚。”
雖然簡叔是薄家的管家,但是他是看著薄凜淵長大,留個客人在家的權力還是有的。
許今夏從始至終都沒想過要留在這裡過夜,更不想給簡叔添麻煩。
“不用……”
話還沒說完,耳邊響起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簡叔,準備間客房。”
許今夏詫異地看向他,卻見他扯著領帶走去樓梯。
經過她身邊時,她聞到一股很淡的海鹽薄荷的味道。
男人的背影轉瞬消失在樓梯口,簡叔把碗遞過來,“快趁熱喝,發發汗。”
許今夏接過,衝簡叔道謝。
簡叔:“你不要跟我客氣,快喝吧,我去準備房間。”
夜已深。
許今夏躺在客房的床上,聽著窗外滴滴嗒嗒的雨聲,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眼前交錯閃過幾張臉,阮落梅的憎惡,許南深的刻薄,許瓔的得意以及周尋夜的漠視。
她將自己蜷縮成一團,難過得幾乎要窒息。
睡不著。
許今夏索性起床,喉嚨乾痛得厲害,她忍了一陣,實在抵不住才踩上拖鞋,下樓去廚房找水喝。
彆墅很大,四周很安靜。
許今夏去廚房喝了杯水,站著聽了會兒雨聲,她走出廚房,才發現客廳落地窗邊的椅子上坐了個人。
他穿著白襯衫跟黑西褲,安安靜靜的朝她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