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嬸子拉著她往自家院子裡去,“哎呀,都是過去的事了,咱們不說這個。”
許今夏對謝嬸子是真心感激。
鄉下的冬天是真的很冷,尤其是破曉時分,寒風一吹,涼進骨頭縫裡。
那時候養父母不願意給她買冬衣,鞋子穿破了一個洞,也不會給她買雙新的。
謝嬸子看不過眼,就把大女兒寄回來的舊衣舊鞋找出來給她穿。
她還記得她第一次穿上雙星膠鞋時的心情,她再也不用挨凍了。
跟謝嬸子進了她家的院子,謝大叔也在家,坐在院子的枇杷樹下抽旱煙。
見謝嬸子領著兩個漂亮的大姑娘進來,男人憨厚老實的臉上滿是熱情。
“老婆子,這兩個姑娘是誰啊?”
“老頭子,你沒認出來吧,這是許家那姑娘,你瞧她現在出落得多水靈,這位是她朋友,城裡來的姑娘。”
謝嬸子給謝大叔介紹,鄉下人嗓門大,震得秦以安耳邊嗡嗡作響。
兩人向謝大叔打了招呼,謝大叔探究地打量許今夏。
“是小夏啊,真是女大十八變,跟以前長得一點也沒像了,我差點沒認出來。”
謝嬸子也是一臉的得意,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是吧,我剛才也沒認出來,小夏,你帶著你朋友坐吧,我跟你大叔去宰隻肥公雞,今晚一雞三吃。”
“嬸子,我來幫忙吧。”許今夏趕緊說。
謝嬸子和謝大叔都在擺手,“看你穿得這麼漂亮,哪能讓你幫忙,你們坐著休息吧,一會兒就好。”
許今夏看著夫妻倆進了堂屋,一會兒就聽見後院傳來雞飛狗跳的聲音。
秦以安坐在板凳上,“這對夫妻看著心善,他們以前對你很好吧?”
“嗯,謝嬸子家也不富餘,隻能算勉強能度日,我小時候經常在她家蹭飯。”
有時候是一碗白米飯,有時候是一碗玉米糊,他們吃好的也會悄悄把她叫過來,給她開葷。
她能活到十歲,遇上秦教授夫婦,多半都是謝家的功勞。
秦以安說:“那你養父母呢,他們都不管你嗎?”
許今夏苦笑一聲,看著天邊的晚霞逐漸散去,隻餘半邊天的紅光。
“他們巴不得我去死,要不然就把我當老牛磋磨,讓我給家裡乾活。”
秦以安還是第一次聽見她說起小時候的事情,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你小時候一定吃了很多苦。”
“小時候是真覺得苦,尤其是冬天踩著雪粒子去學校,凍瘡癢得坐在教室裡都沒法專心聽課的時候,就覺得時間怎麼那麼漫長,我為什麼不能一夜之間就長大。”
她長大了,就能脫離許家,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秦以安好心疼好心疼她。
“夏夏,你現在長大了,困難的日子都過去了,以後都會萬事順遂。”
許今夏其實並不想提起自己小時候的過往,大概是回到這個地方,又讓她想起了從前悲慘的日子。
“如果沒有謝嬸子一家,我肯定已經死在某個寒冷的冬夜了,所以我特彆感激他們。”
秦以安想著剛才那兩個純樸的中年人,“他們看著麵善,心腸應該很好。”
“嗯,他們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她記得小時候她被養父虐打,躲在外麵不敢回家,都是謝嬸子收留她,讓她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