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薄家老宅,他拎著打抱的柴火雞進門時,薄老爺子還沒睡。
他嗅了嗅,聞到一股肉香,“你帶什麼好吃的回來了?”
薄凜淵把柴火雞遞給管家,讓他去熱一熱端出來。
隨後換了拖鞋坐到老爺子對麵,“您還沒睡?”
“可能知道你要買好東西回來孝敬我,我今天還沒瞌睡。”
薄凜淵看著這隻老饞貓,無語極了,“還得是你小兒媳婦念著你,我們去吃柴火雞的時候,她就讓人燉了一隻讓我送回來。”
“是小夏記掛著我,哪像你們這三個叉燒,在外麵吃好吃的從來不念著我。”薄老爺子氣得吹胡子瞪眼。
薄凜淵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您這輩子什麼好東西沒吃過?”
“好東西是吃過,但是被人惦記著的滋味又不一樣,被人惦記著啊這肉都比普通的雞肉吃得香。”
薄凜淵以前不能理解老爺子這話,現在理解了。
要不然怎麼說有情飲水飽呢?
很快,管家熱好柴火雞端出來,薄老爺子聞著那味兒就饞。
見兩人沒打算挪地方,管家直接端到茶幾上放下。
剛出鍋的柴火雞熱氣騰騰的,還有一股柴火的味道。
薄老爺子夾了一個玉米饃饃咬了一口,玉米的香糯再加上柴火的味道,瞬間讓他回憶起從前炊事班給做的柴火雞。
那個時候還沒有這種說法。
行軍打仗的路上,多半都吃乾糧,偶爾打到野雞野兔,才能額外加餐。
“有一次我們艱難跋涉了十幾天,終於打到野雞野兔,戰友們高興得不了了,挖灶的挖灶,殺雞的殺雞,跟過年一樣熱鬨。”
“雞血兔血用碗裝上,拔了毛,剁成塊,就著大鐵鍋一燉炒出油來,然後把挖的野山參野菜野豆角什麼的一古腦丟進去煮,煮得香氣四溢,熟了後撒上一把芝麻,那個噴香哦,我這輩子都記得。”
薄凜淵很少坐在老爺子跟前聽他說起抗戰時的往事。
最近因為許今夏,他才有幸聽他提起過幾回。
“那您嘗嘗這個雞肉,看跟您記憶中的味道是不是一樣的?”
薄老爺子夾了一塊雞血嘗了嘗,隨即搖了搖頭,“吃不到了,再也吃不到了。”
那頓飽餐後,他們就遇上了一隊凶殘的敵軍,他們營除了他,其他人全都戰死。
隻有他當時被炮彈轟暈了,被兄弟們壓在下麵,才沒被敵軍發現他還活著。
他僥幸逃過一命,卻失去了所有兄弟。
正此時,薄未晞從外麵進來,也聞到了柴火雞的香氣。
“這大半夜的你們在偷吃什麼,可讓我遇上了。”薄未晞換了拖鞋走進來。
管家忙準備了一副碗筷過來。
薄未晞坐在另一側沙發上,父子三人形成三足鼎立。
薄凜淵說:“夏夏孝順,讓我給爸打包帶回來的柴火雞,爸剛才還在講他年輕時候上戰場的英勇事跡,你要不要讓爸講給你聽?”
薄未晞擺了擺手,“爸以前經常跟我講,你是爸的老來子,肯定沒機會聽他講給你聽,你要感興趣,他三天三夜都講不完。”
薄老爺子一聽傲嬌上了,“我才不要講給你們聽,等你們什麼時候讓我抱上孫子了,我講給我孫子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