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看著滿臉痛苦的柳毅峰,心中並無多少責怪。
在絕對的實力差距下,為了保全更多人而做出妥協,是無奈之舉,他能夠理解。
“柳城主,此事不必再提。”顧淵語氣平和,“你當時身不由己,我心中清楚。況且,我如今並未因此受到損傷,此事就此揭過。這納戒,你收下吧,也算讓我了卻一樁心事,走得安心。”
在顧淵的再三相勸下,柳毅峰望著對方真誠而平靜的目光,心中掙紮良久,最終長歎一聲,不再推辭,顫抖著手將納戒拿起,完成了認主。
然而,當他的神識探入納戒空間,看到裡麵那堆積如山、靈氣氤氳的上品仙石,以及整齊排列的數十瓶標注著“靈蘊丹”的玉瓶時,整個人如遭雷擊,猛地呆立當場!
那仙石的數量,遠超他的想象!
那些靈蘊丹,更是每一瓶都價值不菲!
“這……這太多了!太珍貴了!”柳毅峰慌忙解除認主,像是捧著燙手山芋般,急切地想要將納戒遞還給顧淵,“顧前輩,這使不得!您在外行走,正是需要資源的時候,這些您自己留著,方能應對不時之需!”
顧淵卻隻是輕輕搖頭,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淡然:“我既送出,便沒有收回的道理。這些資源,於我而言不算什麼,柳城主不必推辭。”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這熟悉的城主府,輕聲道:“此間事了,我的目的也已達到,是時候離開了。柳城主,保重。日後若有機會,我再回來看你。”
說罷,顧淵轉身便欲離去。
“顧前輩請留步!”柳毅峰急忙叫住他,臉上之前的激動與愧疚已被濃濃的擔憂取代,神色變得無比凝重。
“前輩,您……您是否真的打算,去參加天策府不久後舉行的‘十六郡會武’?”柳毅峰緊緊盯著顧淵,聲音壓得極低。
顧淵腳步一頓,轉過身,點了點頭:“我既已答應上官郡守,自當前往。而且,若能在那等盛會中奪得第一,必能被天策府高層看重,獲得更好的修煉環境與資源,於我而言,也是一樁機緣。”
“可是前輩!”柳毅峰語氣急切,“您想過沒有?那老嫗若是在天策府守株待兔……您此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他臉上憂色更濃:“那老嫗的實力,您我都清楚,恐怕比上官郡守還要強上一大截!屆時,即便是在天策府的地盤,上官郡守也未必能護得住您啊!”
顧淵聞言,眉頭微蹙,沉吟道:“天策府乃秦王麾下重要勢力,強者如雲,規矩森嚴。那老嫗縱然實力強橫,也未必敢在那種場合公然撒野吧?”
“前輩,您不能賭這個‘未必’啊!”柳毅峰連連搖頭,語氣沉重,“晚輩不確定天策府內是否有人能絕對治住那老嫗。”
“而且您想,等那老嫗到了鳳仙郡郡城,找不到您,隻需稍加打聽,便能知曉您離開的原因,以及您與上官郡守關於十六郡會武的約定!”
“她很容易就能推斷出,您極有可能會去參加會武!屆時,她根本無需闖入會場,隻需在天策府外圍,或者您前往天策府的必經之路上守候……前輩,您便危險了!”
柳毅峰看著顧淵,懇切地說道:“除非,您能確認那老嫗的實力,不足以在天策府掀起風浪,或者天策府有絕對把握能護您周全……否則,晚輩實在不讚成您去參加此次會武!”
顧淵的臉色徹底凝重起來。
柳毅峰的分析,像一盆冷水,澆醒了他因實力提升和獲得巨額資源而產生的一絲鬆懈。
確實,若那老嫗的實力強到連天策府都難以製約,或者天策府不願為了他一個“天才”而與這等強者死磕,那他參與會武,無異於將自己暴露在致命的危險之下。
“柳城主所言……確有道理。”顧淵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煩躁,但更多的是冷靜的權衡,“此事,我會慎重考慮。多謝城主提醒。”
雖然心頭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有些紛亂,但顧淵還是將柳毅峰的告誡牢牢刻在了心裡。
他對著柳毅峰拱了拱手,不再多言,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書房之內。
柳毅峰看著顧淵消失的地方,又低頭看了看手中那枚沉甸甸的納戒,最終化作一聲悠長的歎息。
“顧前輩,望您……能以自身安危為重。那天策府的會武,不去也罷,遠遠離開這片是非之地吧……”他喃喃自語,心中充滿了無力與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