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大管輪平靜的提醒了一聲。
阿斯翠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把話題扯遠了,回過了神來,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好吧,回到正題,現在嫌疑人先生你確實為自己擺脫了一部分嫌疑,但我們還是需要了解更多的細節。”
“就比如說﹍你聲稱那頭‘海妖’才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但它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生物,而你又是怎麼戰勝它的——我必須提醒你,這些細節中的每一個都是您能否徹底擺脫自身嫌疑的關鍵!”
聽到這些官話,祁連隻能翻了個白眼。
因為他知道,自己就算全部說了真話,真正決定他能否‘出獄’的,也不是什麼所謂的‘事實真相’。
而是在‘事件參與者都可能攜帶殘穢’這個前提之下,他身上或許還存在的、至少能讓輪機長忽視他所帶來的風險‘不可或缺的價值’。
而在這個前提之下。
斯庫拉姆便很顯然是‘不能死’的。
雖然它也確實沒死,而且還不知道怎麼就混到了摩呂號上,但關鍵的地方就在於,如何把才能這個真相包裝成更有利於他自己的版本,並淡化他身上‘殘穢攜帶者’的標簽,更凸顯出他能夠抵抗‘記憶篡改’的重要價值?
對此,祁連心裡早已經有了腹稿。
而在他接下來對阿斯翠婭的敘述之中,故事也演變成了另一個版本
——他聲稱,他在摩呂號受到襲擊後不久,他便因為自身的特殊性,被船醫傑克征召,作為‘接肢包’帶上了甲板,隨後便經曆了臨危受命等一係列的事情,
而至於他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祁連則選擇了乾脆將其推給已死的‘白須’,用感覺到‘身體裡的有另一個靈魂操控自己’這種說法,把很多不能說的東西都帶了過去,問就是一概不知,等獵鯨炮發射,意識徹底清醒的時候,一切就已經都結束了。
至於他們是否會相信這種漏洞百出的說法?
阿斯翠婭那久久不語的沉默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但﹍﹍那又能如何呢,一旁大管輪的一言不發就是他‘誠實’的最好佐證——先暫時不討論到底是不是這個‘測謊機’出了問題,單就從常理上來講,祁連也確實不應該知道的太多,否則他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隻不過。
唯一的問題是。
“為什麼會是你?”
“如果你按照你自己的說法,在你下水之前的時候,歌利亞和船醫先生都還保持著一部分戰鬥力的話,那為了確保能夠擊殺那頭海妖,他們難道不該自己親自上陣,又為什麼最後會將這個任務交給你?”
“或許是因為足夠弱,而不會引起對方的警惕?”
祁連先是隨口給出了一個答案,隨後便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表現的很無辜的樣子道:
“﹍說到底,這些問題的答案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也不指望能讓你們相信,但我唯一隻想提醒你們一件事——那頭海妖並未真正的死去,或許是未來,又或許是現在,我清楚的感覺到,它遲早會回來的!”
“……”
“這是你的預感,還是你的判斷?”
祁連沒有回答他,隻是聳肩笑了笑,頗有種信不信隨你們的意思。
而隨後,一旁沉默了許久的大管輪便終於發聲道:“好了,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為了避免與‘記憶篡改相關者’接觸太久出現感染,根據輪機長的交代,我必須保證本次審訊的時間控製在十五分鐘以內,請A?W女士你理解我的任務。”
該問的確實也問的差不多了。
阿斯翠婭也沒有多話,隻是最後離開時,又問了一句他有沒有要下次她帶進來的東西,暗示了一下這是看在他今天配合審問的份上,她可以做主的‘小獎勵’。
然而對此,祁連的要求卻頗為奇怪。
他既沒有索要那本丟在房間裡的《清寶天尊秘訓集》,也沒有試圖借著這個機會,拿回自己放在潛水服裡麵的戰利品,隻是說自己想要一套作畫的工具,用來在囚室裡麵打發打發時間。
但偏偏就是這個要求。
‘騎士A’卻不禁愣了一下,一瞬間便想起了第一次通話結束前,她最後提醒祁連要小心這船上的‘畫家’的事情,以為他這是想要暗示自己什麼事情。
然而,殊不知﹍﹍
祁連真的就隻是想要打發打發時間而已。
畢竟,這大牢眼看著還要蹲上個好一段時間,還是在幾乎什麼娛樂都沒有的海上,作為一個現代人,祁連覺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麼來緩解壓力,否則,空虛感恐怕會比大海更先一步吞噬他的理智。
況且,他心底也還有著另一重考量。
“雖然諸界心樞在這方麵沒有明確說明,但它發布的幾個任務卻處處透露出了要求拾遺者探索這個世界的意思﹍﹍那,既然如此,探索‘自己’的‘秘密’算不算探索呢?”
祁連覺得。
這個想法值得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