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桶被推得傾斜,江寧後退半步,還是躲閃不及,鐵桶“咣當”砸在她腳邊,油膩臟汙的水潑滿了身。
濕答答的衣服黏住身體,還有股難聞的酸臭味,她皺皺鼻尖,臉色頓時冷了幾分。
巨大的響聲引來了女傭們的注意。
“快看,麗娜又在欺負江寧!”
一位善良的女傭看不下去,被同伴拉住,“又不是第一次!彆多管閒事,麗娜可是聯邦上尉的女兒,得罪了她,小心被趕出曙光號……”
“江寧她活該,誰不知道麗娜喜歡顧指揮官,昨天隻是晚來一步,她倒好,看起來唯唯諾諾,直接把名額搶了!”
“要我說,她以前裝模作樣博同情,根本就是為了勾引軍官們,呸!真是惡心死人了!”
女傭們肆無忌憚地釋放惡意,一聲聲議論詆毀傳入耳,江寧麵不改色。
被罵幾句不掉肉,她不屑口舌之爭,但被潑了一身臟水,她也不是個沒脾氣的泥人。
且聽女傭們的話音,這個叫麗娜的雌性,平日裡沒少欺負原主。
江寧掀起眼皮,目光淡淡掃視一圈,落在麗娜臉上,“道歉。”
她嗓門並不大,可冷然舒緩的聲線即使在嘈雜的議論中,依舊清晰有力。
幸災樂禍的女傭們,莫名覺得周遭冷了幾度,麗娜感覺尤為強烈。
眼前的雌性麵若冰霜,分明模樣未變,又好似換了個人,一雙眼黑沉幽冷,盯得她後背直冒寒氣。
宴會廳空氣瞬間凝滯,但也隻是安靜了刹那。
“剛剛是江寧在說話?”
“她是瘋了嗎,敢讓麗娜道歉!以前挨的教訓還不夠嗎?”
有女傭嗤笑一聲,“我看她記吃不記打,又懷念被欺辱的滋味兒了!”
女傭們紛雜的嘲笑中,麗娜很快從恐懼中回神,真是可笑!她剛剛竟然在害怕江寧?
“貧民窟來的賤東西,我再幫你長長記性!”
麗娜惡狠狠看向江寧,拎起一旁的工作牌,抬手便要拽她的頭發。
這種大場麵並不多見,女傭們或興奮的踮起腳,或不忍地撇開臉,齊齊停住手中工作,等待著接下來的“教訓”。
“咣當”一聲巨響,女傭們屏住呼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隻見宴會廳內,高挑單薄的江寧身影虛晃,而麗娜撲了個空,像被空氣推了一把,頭朝下直直栽進鐵桶內!
“啊——”
靜止的宴會廳內,氣憤的尖叫刺破空氣。
麗娜撲騰著雙手撐起身,惱怒的甩開鐵桶,黏糊糊的臟水沾滿頭發,濃鬱的腥臭味撲入鼻腔,就連衣領也浸成濃黑色。
她抹了把臉,看清掌心粘膩的黑沫,惡心的乾嘔一聲,眼眶赤紅盯住江寧,簡直要氣瘋了!
“你!你敢躲!”
她指著江寧,氣得嘴唇哆嗦,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自己不小心,就不要怪彆人。”
江寧瞥了眼麗娜的手指,雲淡風輕地擰了擰濕透的衣角,拎起隻乾淨的水桶,沒事人似的擦起桌麵。
宴會廳內死寂沉沉,落針可聞,女傭們默默回到崗位,低著頭,壓低嗓音議論。
“剛剛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沒看清?”
“是麗娜腳滑了吧?不過江寧死定了,麗娜可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