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警笛聲越來越近,我把摩托車拐進盤山小路。懸崖邊,周小棠突然扯住他:“把賬本扔下去!不能讓他們拿到!”
我看著懷中的賬本,又看看周小棠決絕的眼神,手一鬆,賬本墜入懸崖。追來的人刹不住車,幾輛汽車接連衝下懸崖。等塵埃落定,四周隻剩下呼嘯的山風。
“對不起。”周小棠靠在我肩頭,“連累你了。”
我摸了摸她的頭:“說什麼傻話。”他望著遠處的海平線,“我們繼續找你哥。”
半年後,在一座邊陲小鎮,我在魚市發現了和照片上同款的護身符。順著線索,他們找到一間破舊的木屋。推開門的瞬間,周小棠的哥哥正在給一群流浪兒做飯,背後牆上貼滿尋人啟事,全是找周小棠的。
“小棠!”哥哥衝過來緊緊抱住她,眼淚打濕了她的肩頭。等情緒平複,哥哥才說起往事:船觸礁後,他被漁民救起,但失去了記憶,最近才慢慢想起來。
我看著兄妹團聚,悄悄退到門口。周小棠追出來,把另一塊玉佩塞進他手裡:“不許偷偷走。”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哥說,要請你當漁船上的大副。”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遠處的海麵波光粼粼。我望著周小棠的笑臉,突然覺得,這一路的顛沛流離,都比不上此刻的溫暖。而荒塚裡那半支紅燭,早已在他心裡,燃起了永不熄滅的光。
漁村的日子像潮汐般規律,我握著船舵時,總覺得海風裡還飄著荒塚那晚的燭火味。周小棠在岸邊支起魚攤,銀鈴般的叫賣聲混著浪濤,驚飛一群群白鷺。可平靜的日子,在那個暴雨傾盆的傍晚,被徹底撕碎。
閃電劈開夜幕的刹那,我看見三艘快艇衝破雨幕。疤臉男人的獵槍抵住周小棠兄長的太陽穴,海水在他腳下翻湧成墨色漩渦:“賬本沒了,那就拿命抵債!”我抄起船槳衝過去,卻被人從背後敲暈,朦朧間聽見周小棠淒厲的哭喊。
再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被鎖在走私船的底艙。鐵欄外,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慢條斯理地擦拭眼鏡,正是當初在客棧出現的神秘人。“林先生,久仰。”他推來監控屏幕,畫麵裡周小棠正被綁在廢棄倉庫,“周氏集團的千金,可比賬本值錢多了。”
中年人陰笑著道出真相。原來周小棠的父親白手起家,背後卻靠走私發跡。周小棠意外得知真相後離家出走,而她兄長遭遇海難失憶,恰好斷了走私鏈的關鍵一環。“現在,隻要你幫我們找到周氏集團海外賬戶的密鑰...”中年人話音未落,我突然撞翻鐵架,趁亂奪門而出。
暴雨中,我憑借在漁村練就的水性,躲過重重圍堵。他摸黑潛進廢棄倉庫,卻見周小棠正用碎瓷片割開繩索。“你怎麼...”話沒說完,周小棠撲進他懷裡,渾身發抖:“我就知道你會來。”她掏出藏在發間的紙條,上麵歪歪扭扭寫著賬戶密碼——是父親臨終前留給她的。
兩人剛逃出倉庫,就被疤臉男人帶人圍住。千鈞一發之際,漁村的老老少少舉著火把衝來。原來周小棠兄長趁亂報信,全村人感念兄妹倆平日裡的善舉,抄起魚叉漁網與走私團夥展開混戰。我揮舞船槳,在雨幕中劃出一道道淩厲的弧線,周小棠則用彈弓精準射擊敵人的眼睛。
混戰中,中年人挾持周小棠退到懸崖邊。他癲狂大笑,舉起手中的引爆器:“既然得不到,那就都陪葬吧!”他身後,一艘滿載炸藥的貨輪正朝著漁村駛來。我毫不猶豫地撲過去,與中年人扭打在一起。懸崖邊,兩人腳下的碎石不斷墜落。
“我!接著!”周小棠奮力扔出半塊玉佩。我接住的瞬間,突然想起荒塚初見時她倔強的眼神。他將玉佩狠狠刺向中年人手腕,引爆器應聲落地。千鈞一發之際,周小棠飛撲過去,在引爆器觸地前的刹那踢向大海。
貨輪在遠處轟然爆炸,火光映紅了整個海麵。中年人在爆炸聲中跌落懸崖,而我和周小棠緊緊相擁,劫後餘生的淚水混著雨水滑落。漁村的人們歡呼著圍過來,將他們高高拋起,慶祝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
風波平息後,周小棠繼承了父親留下的遺產,卻將周氏集團改造成公益組織,專門救助流浪兒童和受困漁民。我成了她最得力的助手,兩人經常帶著孩子們去海邊,講述荒塚相遇的故事。每當夕陽西下,周小棠總會倚在我肩頭,聽他說起那些漂泊歲月裡,最溫暖的心動。
然而,命運的齒輪並未就此停止轉動。某天,一封匿名信寄到周小棠手中,信裡隻有一張泛黃的照片——年輕時的我站在一艘走私船上,身旁站著的,竟是當初的神秘中年人。照片背後,用鮮紅的字跡寫著:“他,也是走私團夥的一員。”
周小棠握著照片的手微微發抖,回憶如潮水般湧來。她想起我總能精準避開走私船巡邏路線,想起他在戰鬥中熟練的格鬥技巧,想起他看到賬本時眼底閃過的複雜情緒。那個夜晚,她站在我窗前,看著他伏案整理救助計劃的背影,淚水模糊了視線。
“為什麼不告訴我?”當周小棠將照片摔在桌上時,我正在給孩子們準備禮物。他的動作頓住,沉默良久才開口:“那年我十八歲,被拐賣到走私船上當苦力...”他的聲音低沉,“我親眼看著他們害死我的父母,所以後來逃出來,我就一直在搜集證據,想要扳倒他們。”
原來,我在荒塚遇見周小棠並非偶然。他早就盯上了疤臉男人一夥,卻在保護周小棠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動了真心。“我怕失去你。”我抓住她的手,“但更怕你知道真相後,會恨我。”
周小棠抽回手,轉身離開。那幾天,她把自己關在辦公室,反複查看父親留下的文件。終於,在一份舊檔案裡,她發現了更驚人的秘密——父親曾是我父母的救命恩人,而當年的走私集團,正是為了搶奪父親掌握的罪證,才策劃了一係列陰謀。
當周小棠拿著檔案找到我時,他正在教孩子們劃船。夕陽給海麵鍍上金邊,孩子們的笑聲清脆悅耳。“對不起。”周小棠將檔案遞給他,“我應該相信你的。”我接過檔案,淚水滴在泛黃的紙頁上。
兩人相擁在船頭,海風輕輕拂過他們的發絲。遠處,漁村的燈火次第亮起,像天上的繁星墜入人間。周小棠靠在我肩頭,輕聲說:“以後,我們一起把真相公之於眾,好不好?”我握緊她的手,堅定地點頭。
此後的日子裡,他們走遍各地,收集走私集團的罪證。每到一處,都會幫助當地的弱勢群體。在他們的努力下,越來越多的受害者站出來發聲,曾經不可一世的走私集團,在正義的浪潮中逐漸分崩離析。
多年後,當我和周小棠的婚禮在漁村舉行時,全村人都來慶賀。他們的婚戒,是用當年的半塊玉佩打磨而成。在漫天煙花下,我親吻著周小棠:“從荒塚到禮堂,感謝命運讓我遇見你。”周小棠笑著流淚,回應他的,是一個綿長而深情的吻。
而那個關於荒塚、關於漂泊、關於真愛的故事,也在歲月的長河中,被人們代代相傳,成為了永恒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