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究,還是彎了膝蓋,跪在那冰涼的地板上。
佛堂裡龍涎香的味道淡淡的,和顧時序身上的氣息一樣,無孔不入地充斥在我周圍。
我跪了兩個多小時,膝蓋便傳來鑽心的痛,完全撐不住。
劉媽見狀趕忙過來想把我扶起來,可身邊的保鏢直接將劉媽擋到一邊,強硬地按著我肩膀。
“太太,您還是配合一下。顧總現在在氣頭上,這佛堂裡也有監控,要是他發現您偷懶,恐怕又得發脾氣。”
我忍無可忍,顧時序他有什麼權利這樣對我?
我對劉媽道:“給顧時序打電話。”
我要讓他知道,我的膝蓋是什麼時候跪壞的?我要讓他知道,三年前我失去孩子之後,連坐月子都跪在這裡祈求佛祖把孩子還給我!
那段時間連連陰雨,後來我被診斷為風濕性關節炎,連醫生都奇怪我一個年輕人怎麼會得這種病?
醫生還說,這種病無法逆轉,陰雨天隻能靠藥物控製疼痛。
顧時序但凡有點良心,我想,他知道這些之後,也不會忍心讓我繼續跪下去。
劉媽趕緊撥通了他的電話。
可沒想到,電話那邊傳來蘇雅欣甜膩的聲音,“有事嗎?時序在哄孩子。”
她話音剛落,便聽見小女孩道,“爸爸,明天早晨起來,我還可以看見你嗎?爸爸總是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當然,爸爸保證明早一定還在。”
顧時序的聲音有點遠,但也足夠我們聽得清楚。
劉媽突然變了臉色,仿佛意識到了什麼,趕緊掛了電話,怕我傷心。
膝蓋上的痛楚愈發厲害,卻不敵我心痛的萬分之一。
原來,顧時序所剩無幾的良心也不會用在我的身上了。
我究竟還在期待什麼呢?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終於露出了一點魚肚白。
那些保鏢也熬了一夜。
現在終於天亮,他們算是完成了任務,說了聲‘抱歉’,就離開了。
我整個人無力地跌坐在地上,膝蓋的位置,血跡已經透過針織裙的布料滲了出來。
劉媽趕緊過來將我扶進房間。
每走一步,我都疼得吸涼氣。
劉媽替我打抱不平,哽咽道:“先生也太過分了!讓您在這兒整整跪了一夜,他卻整夜陪著其他女人。還有那個小女孩兒,她……”
劉媽覺得難以啟齒,說不下去了,隻是擔憂地望著我。
我虛弱地笑了笑,無力解釋什麼,隻道:“劉媽,麻煩你幫我把藥箱拿來。”
我趁劉媽去找藥箱的時間趕緊拿手機聯係了喬森。
確認他已經安全回去了之後,我才放心。
喬森聲音裡充滿了擔心,“昨天我被拖出去之後,那個男的,他……他沒把你怎麼樣吧?”
我敷衍著回了句:“我沒事,等見麵了我再慢慢跟你說。你幫我跟主編說一聲,我最近想把年假休了。”
喬森是個話嘮,他還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可我已經掛了電話。
現在的我,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完全不想說話。
可是,有些事,需要快刀斬亂麻,趕緊做個了斷。
這種充滿欺騙和背叛的婚姻,我一分鐘都不想再忍下去了。
我打開小號的郵箱,那裡有十來張喬森昨晚拍的照片,蘇雅欣、顧時序、還有那個孩子的臉都一清二楚。
如果我現在把這些照片全都發出去,會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