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很安靜,整個醫院都陷入了沉寂。
沈屹驍肆無忌憚地看著她,眼底晦澀複雜:“我該拿你怎麼辦?”
他守著她睡了會兒,擦了汗,給她掖了掖被角,剛起身離開,岑綰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
原來不是錯覺。
看著那道熟悉的背影,岑綰猶豫了半秒,還是開口叫住了他。
“沈屹驍。”
沈屹驍腳步一頓,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直到岑綰又叫了一聲。
他轉過身,岑綰睜著那雙烏黑清亮的眼眸,正定定地看著自己。
沈屹驍喉間發澀:“你醒了?”
“嗯。”
岑綰動了動唇,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從她被救回來之後,他一直沒有露麵,可為什麼又在半夜來看自己?
她看了眼牆上的鐘,已經快淩晨兩點了。
“你還不去休息嗎?”
“還有哪裡不舒服?”
靜默了幾秒,兩人同時開口。
都愣了下。
岑綰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沒事,今天,謝謝你。”
“謝錯了。”
“嗯?”岑綰一時沒反應過來。
沈屹驍走上前,懶洋洋地伸出長腿,勾過床邊的凳子重新坐下。
“腦震蕩震傻了?這已經是第二天了。”
岑綰:“……”
“不管怎麼樣,謝謝你帶人來找我。”
不然她不一定能撐得住。
沈屹驍看著她沉靜認真的神色,漫不經心地開口:“你那朋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能不幫忙?”
岑綰抿了抿唇,她以為,那巴掌之後,他不會再管自己的死活了。
病房裡白熾的燈光從上方灑下,在他高挺的鼻側打下淡淡的陰影。濃稠的夜色透過沒拉緊的窗簾縫湧進來,帶來些異樣的氛圍。
這好像還是重逢後,兩人第一次這樣平靜地相處。沒有劍拔弩張,也沒有挖苦諷刺。
越是這樣,岑綰反而越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
時間一點點流逝,沈屹驍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就那樣坐著,直勾勾地盯著她。
岑綰難捱地動了動,心裡天人交戰。
終於,在社死和生理痛苦之間,她選擇了前者。
她咬了咬唇,恨不得把臉擋起來,小小聲地開口:“你能扶我去下廁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