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
他的嗓音有些澀,在這空曠的夜裡顯得有幾分落寞。
不過岑綰沒有細究,她點了點頭,抬腳往回走。
路過他身邊時,秦硯修突然開口:“你已經傷過阿屹一次了。”
岑綰腳步一頓。
“那一次,要了他半條命。”
“我不希望還有第二次。”
秦硯修的聲音很輕,輕到快要消散在夜色中。
岑綰心臟像是被剖開了一道口子,帶出鮮血淋漓的過往。
她身形僵了僵,加快了腳步。
……
第二天早上,大部隊收拾著回城。
在山腳下,顧知鳶徑直上了沈屹驍的車。
江沅要和秦硯修一起回劇組,特意交代季遠辰把岑綰送回去。
岑綰跟江沅告彆後就上了季遠辰的車,沒再看沈屹驍那邊一眼。
沈屹驍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收緊,她真的一點反應也沒有。
顧知鳶也密切關注著那邊的情況:“你……”
話還沒說完,車子就猛地竄了出去,她連忙拽緊了安全帶:“你慢點,想謀殺嗎?”
沈屹驍下頜線緊繃著,一言不發。
顧知鳶不敢在這個時候惹他,連忙死死地抓住把手,和他商量。
“要不你在前麵路口把我放下吧?我讓司機來接我……”
“閉嘴。”
“哦。”
季遠辰看著沈屹驍的車快速地駛離,轉頭看了岑綰一眼,腦子飛速運轉:“岑小姐,屹哥和顧知鳶的事也不一定是真的,聯姻的事還沒有眉目呢,你……”
岑綰朝他點了點頭,打斷了他的話:“麻煩季少了。”
季遠辰:“……那你坐好了。”
沈屹驍的車很快就沒了影兒,季遠辰隻好把音樂打開,儘職儘責地把人送回了壹號公館。
沈屹驍再回一號公館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他壓下心底的鬱氣,準備跟岑綰好好談談。
隻是剛出電梯,就碰到從家裡出來的岑綰。
她肩上背著她的包,手裡拎著幾個袋子,她住進來的時候也隻帶了這些東西,其他的都是後來沈屹驍給她添置的。
沈屹驍眼底頓時沉下去:“你要走?”
岑綰沒想到他回來的這麼快,提著袋子的手指一點點握緊,指尖泛白。
她咬了咬唇瓣內側,抬眸看向他:“本來想微信上跟你說的,你回來得也正好。”
“我不適合住在你這裡了,我已經找好了房子,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
沈屹驍看著她沉靜的小臉,眸光一寸寸暗下去:“房子?你能找到合適的房子?”
岑綰:“反正我有地方住,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她抬腳要走,一隻手臂卻強硬地攔在了她身前。
沈屹驍睨著她,嗓音冷沉:“你彆忘了,這是你答應我的條件。”
岑綰側眸看她:“我知道,我可以用彆的條件換。但你要和顧小姐聯姻,我再住在這裡確實很不合適。”
她也是女生,以前她可以自欺欺人,就算同住一個屋簷下也沒什麼。可是如今沈屹驍有了聯姻對象,她再跟他住一起怎麼都不像話。
畢竟,沒有任何一個女生能接受自己將來的另一半家裡還住著另一個女人。
沈屹驍看著她冷淡的模樣,手指一點點緊握成拳。
“知道我要和彆人聯姻,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說?”
岑綰扯了扯唇角:“我也聽說了顧小姐的家世,跟你確實是門當戶對。而且顧小姐活潑可愛,單純善良,也是一個很好的人。”
“你們……很合適,祝你幸福。”
沈屹驍死死地盯著她的臉,目光一點點逡巡而過,沒有放過她一絲的表情。
她的眼神澄淨真摯,說的都是真的。
沈屹驍胸膛激烈起伏著,怒火焚燒著他每一寸經脈,血液沸騰翻轉,漆黑的眸底像是醞釀著危險的風暴。
他一步步逼近她,臉色冷峭,眉間染滿了寒霜。
岑綰被他逼的一步步倒退,直到後背抵在剛合攏的門上。
“你說的,都是你的真心話?”
他的嗓音低得可怕,帶著無形的壓迫感,那雙漆黑狹長的眸子像一把銳利的刀刃,帶著穿透人心的冷芒。
岑綰指甲死死地扣進掌心:“是。”
“你就這麼希望我和彆的女人在一起?”
岑綰咬著牙:“你值得更好的,我也會祝福……”
她話還沒說完,突然感受到一股強勁的拳風從臉旁掠過,她呼吸一滯,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沈屹驍看著她瑟縮的身體和驚恐的神情,難不成,她還以為自己會對她動手?
沈屹驍一拳砸在旁邊的牆上,脖子上的青筋繃起,滿身的戾氣被他生生壓下。
他死死地盯著她,眼尾猩紅,啞聲質問:“岑綰,你是不是沒有心?”
岑綰眼眶一熱,看著沈屹驍眼底的幽沉和怒氣,心臟像是被一雙手不停地撕扯揉捏著,指尖也蜷縮起來。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沈屹驍看著她慘白的臉色,瞳孔深處沉厲晦澀,嗓音似警告又似威脅。
“一個月的時間,少一天都不行。”
“否則,我也不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岑綰動了動唇:“你難道就不考慮一下顧小姐的心情和感受嗎?”
沈屹驍冷笑了一聲,神情乖戾:“彆說跟她沒關係,就是有關係,你也彆想離開。”
“我不想強迫你,但如果你執意要走,我也不介意用點彆的手段。”
彆的手段?什麼手段?
岑綰睫毛不停地顫動著,抬眸就撞進沈屹驍幽深的眼底。
滿是偏執。
他是認真的。
四年的時間過去,他們都不再是以前的他們了。
沈屹驍輸了指紋打開門,抬眼示意她進去。
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要留下她。
就算被她厭惡,他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