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麵前突然湊近的小臉,沈敘白瞳孔一縮。小姑娘皮膚清透,水潤的眼眸定定地望著自己,好像非要一個答案不可。
隨著她彎腰的動作,纖細脖頸上的項鏈垂到鎖骨處,瘦削白皙的肩膀下,輕薄的布料垂落,圓潤飽滿的弧度頓時映入眼簾。
沈敘白倏地彆開眼,他退後一步,一向平穩無波的眼底蕩起細微的漣漪,很快又歸於平靜。
他家庭幸福,父母恩愛,但從小他就知道自己將來要接管沈氏集團,他身上背負的是整個沈家。他少年老成,一向冷靜自持,清楚地知道自己要走的每一步。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妻子會是什麼樣的。他每天的時間都被無數的文件和財經報表占據,根本分不出精力來考慮其他。
但,如果真的到了娶妻生子那步,他的妻子也應該是個溫柔知性的女人,和他相敬如賓過一輩子。
他抬眼,看著眼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神色冷淡:“顧小姐,我讓羅焱送你回去。”
顧知鳶不明白他為什麼總是要趕自己走:“你既然沒有喜歡的人,也不排斥結婚,為什麼不能試著接受我呢?”
“你至少先了解了解我,和我相處一下,確定自己真的不會喜歡我再拒絕我吧?”
沈敘白抬起頭來,俊美的五官在身後濃稠的夜色中蒙上了一層冷意:“顧小姐,如果不是因為顧伯父的原因,你早就已經被請出去了。”
沈敘白常年身居高位,雖然一向溫和,但骨子裡的淩厲和壓迫感一直都在。
顧知鳶僵住,抬眸看著他冷峻的神色,怔愣了一瞬。
他的言辭算不上嚴厲,卻是在狠狠地打她的臉。
言外之意就是,他對她的容忍,全都是因為她父親的緣故。
和她這個人無關。
她雖然喜歡他,不顧一切地往上撲,但也有尊嚴,有自尊心。
她也會難過。
從小到大,她還沒有被這樣對待過。
顧知鳶抬眸,努力不讓自己看起來有任何異常,她抬起頭,語氣明顯帶著氣:“不用你請,我自己會走。”
她走出去兩步,又倏地轉身,把桌子上她帶來的餐盒收起來一把扔進了垃圾桶:“就當喂狗了!”
說完,頭也沒回地離開了。
沈敘白看著她小孩子氣性的行為,沒什麼太大波動。
隻是,剛剛她瞪他的時候,眼底好像有一閃而過的水光。
哭了?
沈敘白指尖微動,這樣也好,能夠徹底死心。
羅焱送進來的晚餐他沒有再動,而是繼續處理手頭的工作。
離開公司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下起了毛毛細雨。
羅焱開著車,黑色的賓利勻速行駛在馬路上。
突然,他速度慢了下來,回頭看了眼沈敘白:“沈總,那個好像是顧小姐。”
沈敘白闔著眼在休息,聞言,緩緩睜開眼,視線投向窗外。
路邊昏黃的街燈下,雨絲被分割成細長的線狀。一襲鵝黃吊帶裙的小姑娘,拎著高跟鞋一瘸一拐地走著,低著頭,看不清神色。
隻是,露在外麵的皮膚白得發光,在這樣人煙稀少的雨夜裡,無疑是危險的。
沈敘白下意識地皺眉:“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