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早爬起來去族學,一直到晚上才回來,咱們詩社的活動都很少參加了。”
“哦?竟有此事?”薛寶釵微微皺眉,眼中滿是關切,“那他在族學裡可還適應?這般突然的改變,彆累壞了身子。”
林黛玉手持一本詩集,雖然也被話題給吸引了過去,但並未過多言語,心中不免暗道:便是寶玉認真讀書又如何;
他向來不喜考取科舉,老是暗罵那些熱衷於功名之人為“祿蠹”,即便是父親也被其視作是受了世俗功名所累。
想到父親,林黛玉抬頭望向遠方,眉宇間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憂愁,似乎在思念著什麼。
總覺得今日心神不定,仿佛有什麼事將要發生。她輕輕歎了口氣,纖細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詩集的頁麵,思緒愈發紛亂。
紫鵑在一旁忙不迭插話道:
“聽府裡小廝們講,族學如今規矩可嚴啦,就算是寶玉那般隨性的性子,也不得不收斂起來。每天又是讀書寫字,又是練習騎射的,據說都是為了以後能有一番大作為呢。”
薛寶釵聽聞,眼眸微微閃動,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眼神中透著一絲彆樣的溫柔與期許:
“如此看來,倒不失為一個好的轉變。
寶玉若真能借此機會收收心性,努力上進,將來有所成就,倒也不負大家的期望。
隻是,咱們的詩社可不能因為他這一時忙碌就擱置了,改日尋個時機,定要好好聚聚。”
探春拍手讚同:
“對對對,詩社怎能荒廢?等寶玉從族學回來,咱們定要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讓他知道,除了學問,咱們兄弟姐妹間的情誼也是不能少的。”
正說著,鴛鴦匆匆走來,臉上洋溢著喜悅:
“林姑娘,老太太請您快去前廳,說是林大人到了。”
林黛玉聽聞此言,整個人瞬間僵住,仿佛時間都在此刻凝固。
緊接著,雙眼陡然睜大,眸中綻放出難以置信的驚喜光芒。
手中的詩集不自覺地滑落至石桌上,也顧不上拾起,隻是急切地望向鴛鴦,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當真是父親來了?”
鴛鴦笑著點頭:“是呢,林姑娘,老太太特地讓我來請您,林大人已經到了榮禧堂了。”
站在一旁的雪雁,原本安靜地候著,此刻也是滿臉驚喜,眼睛瞪得溜圓,忍不住脫口而出:“哎呀,真真是老爺來了!這下姑娘可盼到啦!”
“那……那我得趕緊過去。”林黛玉語無倫次地喃喃著,雙腳像是不受控製一般,已經朝著前廳的方向邁去。
雪雁與紫鵑急忙跟上,嘴裡念叨著:“姑娘慢些,仔細腳下。”
邁出幾步後,她又猛地回頭,眼神慌亂卻又強裝鎮定地對姐妹們說道:“各位姐妹,恕我先行一步,改日再與你們相聚。”
身旁的姐妹們也為她感到高興,紛紛說道:“快去吧,林妹妹。”
穿過花園,繞過曲折的回廊,每一步都顯得那麼急促而堅定。
林黛玉的腦海中浮現出父親的身影,那個總是帶著幾分書卷氣,卻又威嚴不失慈愛的中年男子。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他眼中的笑意,聽到了他溫暖的話語。
終於,她們來到了榮禧堂的門口。林黛玉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然後輕輕地走進去。
屋內,林如海正端坐在椅上,與賈母交談著。他的麵容雖略顯疲憊,但眼神中卻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喜悅。
當他的目光與林黛玉相遇時,兩人都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牽引,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
“玉兒。”林如海輕聲呼喚著,聲音中帶著幾分哽咽。
林黛玉快步上前,跪倒在父親麵前,淚水奪眶而出:“父親,女兒好想您。”
林如海趕忙起身,微微彎腰,雙手輕輕扶起女兒,聲音顫抖且滿是疼惜:“快起來,玉兒,讓為父好好看看你。”
林黛玉緩緩起身,抬起淚汪汪的雙眼,細細端詳著父親。
隻見林如海兩鬢添了些許白發,麵容比記憶中清瘦了不少,可眼神中的慈愛卻分毫未減。
“瞧你,都長這麼大了。”林如海伸出手,輕輕捋了捋女兒額前散落的發絲,眼中滿是感慨。
林黛玉微微低頭,囁嚅著:“父親,您在外奔波,可要保重身體。女兒在賈府,一切都好,隻是時常掛念您。”
雪雁抹了把眼淚,在一旁附和道:“老爺,您可得照顧好自己,姑娘在賈府雖是事事都好,可心裡頭總惦記著您呢。”
林如海這才將目光投向雪雁,眼中帶著溫和與感激,微微頷首道:“雪雁,這些日子多虧你在姑娘身邊悉心照料,想來是辛苦了。”
雪雁一聽,眼眶更紅了,連忙低頭行禮:
“老爺言重了,能伺候姑娘是雪雁的福氣,也是奴婢分內之事,談不上辛苦。隻要姑娘安好,奴婢便心滿意足了。”
賈母在一旁看著這父女重逢的場景,眼眶也微微泛紅,笑著說道:“好了好了,你們父女倆好不容易見麵,有什麼話慢慢說。
如海啊,你這一路趕來,辛苦了,你們父女倆好不容易見上一麵,定是有許多體己話要說。
黛玉,你先帶你父親去你書房或是偏廳坐坐,讓你們好好敘敘舊。我這兒讓人備下些點心和熱茶,你們邊聊邊吃,也免得餓著。”
林黛玉微微福身,輕聲應道:“是,外祖母。”
而後轉頭看向林如海,眼中滿是依賴與欣喜:
“父親,女兒帶您去我平日裡常去的書房吧,那裡安靜,沒有旁人的打擾,我們可以在那裡靜靜地說話。”
林如海微微頷首,對著賈母說道:“嶽母,那如海就先行告退。”
賈母笑著點頭:“快去吧,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