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歲的年輕人已經披掛整齊,手握一柄長刀。
"父親,我們真要......"範承謨眼中滿是不解。
"記住,"範文程壓低聲音,"我們範家的一切都係於皇上一身。今日若皇上有個閃失,不僅你我性命不保,九族都要受牽連。"
"可那些八旗貴族..."
"正因如此,才要讓他們打頭陣。"範文程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正藍旗和鑲白旗向來不服皇上,若能借慶軍之手削弱他們,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範承謨倒吸一口冷氣,終於明白了父親的深意。
城內突然響起震天的喊殺聲。
範文程探頭望去,隻見西、南二門方向煙塵四起,慶軍的旗幟如潮水般湧來。
"時機到了。"範文程整了整衣冠,從懷中掏出一卷油紙包裹的文書。
"這是..."範承謨接過文書,有些疑惑!
"東城槐樹胡同第三戶,戶主姓張,是個綢緞商。"範文程聲音壓得極低,語速卻快得驚人,"宅子地窖裡埋著三萬兩銀子,足夠你十年用度。戶貼上的名字是張明遠,祖籍山東登州。"
範承謨瞪大眼睛,手中的文書突然變得滾燙。
他這才明白父親數月前頻繁出入東城所為何事——原來早在那時,父親就已經在為今日做準備了。
"父親!"範承謨膝蓋一軟就要跪下,被範文程一把拽住。
"站直了!"範文程厲聲喝道,隨即又軟化語氣,"聽著,若...若大勢已去,你就以張明遠的身份活下去。娶個普通人家女子,延續我範家血脈。"
遠處的傳來一陣陣火炮聲,讓得父子二人心神不寧。
範承謨這才注意到,父親的鬢角已經全白,眼角布滿細紋——這位在大清朝堂上叱吒風雲的謀士,此刻看起來竟如此蒼老。
"父親不看好皇上能贏?"
範承謨聲音發顫。
範文程沒有立即回答。他望向南城門方向,那裡廝殺聲震天,黑煙滾滾而起。
"當年在撫順,我投效太祖時..."範文程突然說起往事,聲音飄忽,"曾見過一個算命先生。他說我"輔真龍而起,卻難逃孤星照命"。"
範承謨不解其意。
範文程苦笑一聲:"我本以為真龍是努爾哈赤,後來以為是皇太極。但現在..."
他搖搖頭,"天命難測啊。"
一陣劇烈的炮聲以及火銃聲,這次更近,連地麵都微微震動。
範文程猛地抓緊兒子的手臂:"記住!無論外麵傳什麼消息,都不可輕舉妄動!至少隱姓埋名三年!"
"那父親您..."
範承謨眼眶通紅。
範文程整了整衣冠,突然露出往日在朝堂上那種從容不迫的微笑:"我自有去處。若天不亡我範氏,自有相見之日。"
說完轉身便走。
"少爺,請隨我們來吧。"其中一人低聲道,"範大人早已安排妥當。"
範承謨望著父親遠去的背影,突然明白這就是——永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