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文龍則是死死握住刀柄,手背上青筋暴突,仿佛不這麼做就無法站穩。
兩人嘴唇顫抖,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鑲藍旗歸降了?!
——可鑲藍旗剛剛在棒槌嶺設伏斬殺了王子騰!!
毛誌遠腦中如有雷霆炸響,思緒狂轉:‘若鑲藍旗歸降......那王子騰之死......’
熊文龍更是臉色鐵青,他之前可是被調回京城任職了兩年半的時間,思慮自然更深一步,瞬間將前因後果想了個透徹:
‘是都督......?不不不,是......陛下?!’
兩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交錯,又同時猛地看向賈玌。
賈玌卻是神色平靜,唇角甚至泛起一絲淡淡的微笑。
毛誌遠喉頭滾動,半晌才艱難開口:“難怪陛下降旨追封王子騰為忠毅伯,又準其子襲爵。”
——明麵上賜其哀榮,實則堵住太上皇一脈之口!
畢竟人是死在鑲藍旗手中,更是有目共睹那王子騰為激勵全軍將士,犯兵家大忌,竟以大纛為引......
真以為誰都是麵前這個怪物般的男人嗎?!
賈玌的目光在二人臉上緩緩掃過,見他們雖震驚,卻並未失態,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他負手而立,任由雨水順著甲胄滑落,聲音低沉而平靜:
"你們都是本督的心腹,更是陛下親自選中的將領。"
"有些事,不必瞞你們。"
熊文龍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沉聲道:"都督的意思是......鑲藍旗歸降,是陛下的意思?"
賈玌不置可否,隻是淡淡道:
"蘇察阿禮是個聰明人。"
毛誌遠瞳孔微縮,瞬間明白了其中關竅——鑲藍旗貝勒蘇察阿禮,恐怕早就在暗中與朝廷有所聯係!
而王子騰之死......
恐怕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局!
賈玌見二人神色變幻,知道他們已經想通其中關節,便不再多言,隻是微微頷:
"所以,本溪不必打了。"
"鑲藍旗......現在是自己人。"
“此事我早已告知蘇瑾言,這些就讓他自個率領大軍演戲吧!”
熊文龍和毛誌遠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寒意。
——王子騰,死得冤嗎?
——不冤!
他站錯了隊,就該死。
自古以來皆是如此!
毛誌遠沉默片刻,突然抱拳道:"都督,末將明白了。"
熊文龍也深吸一口氣,鄭重道:"末將......謹遵都督之令。"
賈玌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再次投向洶湧的太子河:
"等雨停,洪水退去,渡河!一個月內,要橫掃渾河以南的所有城池——"
"沈陽......才是真正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