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當勤勉二字。"賈玌笑得雲淡風輕,"隻是順道來給太上皇請個安。"
這句話如同投石入水,在場眾人麵色皆是一變。
一直在一旁觀望的鎮國公府的牛繼忠下意識握緊了拳頭,北靜王水溶眼神驟然銳利如刀。
便是連常翰飛的眼神都開始變得幽幽起來!
賈玌並未在意,今日進宮並未遮掩,肯定瞞不住的有心人的耳目,更何況......這也是遲早的事情了!
"哦?"李毅強壓住心頭震驚,試探道:"國公爺與太上皇..."
"太上皇垂詢遼東戰事,不敢不答。"賈玌坦然道,"倒是諸位大人,今日朝議散得這般早?"
內閣首輔李青鬆捋須輕笑:
"今日邊關太平,朝議自然就快些。"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林如海,"林大人府上想必已經在籌備喜事了?"
這話引得眾人一陣輕笑。
林如海笑著拱手:"確實如此。小女能得國公爺垂青,實在......"
"林大人言重了。"賈玌截斷他的話頭,轉向眾人道:"說起來,昨日封爵倉促,還未好好招待諸位同僚。若諸位不嫌棄,晚間可在寒舍小酌幾杯?"
武將這邊頓時歡聲雷動。
史鼎拍手叫好:"那是自然!這新進國公府的新釀,說什麼也要嘗嘗!"
文官們卻都麵露遲疑。
李青鬆輕咳一聲:"今晚還要審閱春闈章程......"
"老夫也要準備明日麵聖的奏折。"
李毅也跟著推辭。
眾文官的目光在李青鬆、李毅等人的推脫後,頓時微妙起來。
"遼國公盛情,下官本該領情,隻是今日恰巧家中有要事,需回去張羅,改日必當登門道賀!"
"這幾日戶部要核算今年的錢糧賬冊,恐怕得熬夜清點了......國公爺的心意,我心領了。"
"老夫近日正在編著《國朝文典》,實在抽不開身......"
一時間,幾乎在場的文官都紛紛委婉推辭,有的說政務纏身,有的稱家中有事,語氣誠懇卻疏離。
但無一例外,都額外補了一句——"雖不能至,但定令人送些薄禮到府上,聊表心意"。
賈玌麵色平靜,對他們的推脫並不意外。
畢竟現在的形勢不同,處事待人的方式自然也要跟著改變!
他微微一笑,拱手道:"諸位大人各有要務,賈某自是理解。"
林如海站在一旁,神色自若,既不急著表態,也不顯出任何異樣。
直到李青鬆看過來,他才悠然道:"既然如此,便由下官一人代文臣同僚賀國公晉爵之喜吧。"
這話說得坦然,卻讓不少文臣眼皮微微一跳。
——林如海畢竟是要和賈玌結親的,旁人不便親近遼國公府,他去卻合情合理。
而且又全了文官們的體麵,又給了彼此台階下。
李青鬆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捋須笑道:"林大人考慮周全,如此甚好。我等雖不能親至,心意卻是實打實的。"
李毅笑著回應:"林大人此去,可要代我們多敬遼國公幾杯!"
其他文官也紛紛點頭附和:"正是正是,有林大人代為轉達,再好不過。"
林如海笑而不語,眼神意味深長。
武將們早已等不及了,陳守年大聲嚷嚷道:
"國公爺彆光顧著問他們,咱們才是要去討酒喝的!"
賈玌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道:"既然如此,那酉時初刻,府上恭候諸位。"
眾人紛紛應下,場麵一時熱鬨起來。
然而在這份熱鬨之下,某些人的目光卻在暗中交彙。
——北靜王的馬車悄然消失在宮門外;
——牛繼宗低聲對身旁的隨從交代了幾句,那隨從立即低頭退去;
——常翰飛則和幾位五軍都督府的武將悄悄走開,似乎在商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