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的意思是——"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卻掩不住其中的震顫,"這爵位......"
賈玌見她這般模樣,唇角微微一勾:"自然是璉二哥的。"
分明是意料之中的話,可從他口中說出來,竟如同下了金書鐵券一般牢不可破!
王熙鳳一時竟覺得雙膝發軟,扶住了桌案才堪堪站穩。
——原來如此!
難怪他方才特意提了"嫡子"二字......
她下意識撫上尚未顯懷的腹部,指尖都在發抖。
若是生下男丁,那便是未來的爵府嫡長孫!
什麼銜玉而生的,什麼大老爺房裡的秋桐,統統都得靠邊站!
想到此處,她心中那團長久以來鬱結的陰霾,竟似被一陣春風吹散,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你啊,"賈玌忽然歎了口氣,"老太太盼重孫盼了多少年?你當這府裡的潑天富貴,真能靠算計掙來麼?"
這話像一盆冰水澆下來,讓王熙鳳瞬間清醒。
這些年她機關算儘,卻忘了世間有些東西——
比如爵位承繼,比如血脈傳承——根本就不是耍手段能左右的。
“管家的事兒能暫且放下就先放下,西府裡頭又不是離了你就轉不開。
那不是有著珠大嫂在嗎,再不濟,也有著迎春與探春在。
索性就交由她們管著,就當是她們嫁出去之前練手,長點經驗。
珠大嫂為人穩重,做事妥帖;
迎春和探春這兩個丫頭,也都聰慧伶俐,有自己的主見。
你平日裡也可在一旁稍加指點,一來讓自己輕鬆些,二來也能鍛煉鍛煉她們。”
王熙鳳連忙回應:
“國公爺考慮周全,王氏明白。
珠大嫂子向來是個靠譜的,幾位姑娘也都上進,有她們幫忙,府裡的事兒定能順順當當。
王氏也正好趁此機會,教教她們,也算是為府裡儘份心力。”
得到賈玌承諾的她,此刻真就看不上這些有的沒的,不再似從前那般主次不分,死抓著管家權不放!
賈玌滿意地笑了笑,“你能這般想就再好不過了。府裡年輕一輩能成長起來,對賈家的未來也是好事。而且你多花些時間在自己和璉二哥身上,夫妻和睦,才能美滿。”
王熙鳳微微紅了紅臉,“國公爺放心,王氏知道該怎麼做。”
賈玌站起身來,準備離開,“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你早些休息吧。
至於你讓管家權一事兒,誰要是有什麼閒話的,儘管說是我開的口,要是不服叫他來找我!”
王熙鳳聞言,眼睛驟然一亮,適才的畏怯一掃而空,丹鳳眼中又恢複了往日的流光溢彩,甚至唇角浮現一絲久違的俏皮笑意:
"國公爺說笑了!如今這府裡上上下下,誰不知您說一不二的威勢?莫說是閒話,就是誰敢多往這邊張望一眼,怕是都要先掂量掂量自個兒的斤兩呢!"
她這番話雖帶了幾分奉承,卻也說的是實情——
自從賈玌封侯歸來,雷厲風行地處置了幾樁府中大案,連賈珍那樣的嫡係族長都被當眾打個半死,其他人哪還敢觸他的黴頭?
賈玌聽她恢複了伶牙俐齒的模樣,反倒笑了:"這張嘴要是用在璉二哥身上,何愁夫妻不睦?"
見王熙鳳當真放下,並聽從他的話,賈玌忽而壓低聲音;
"二嫂子可聽過一句話——"王熙鳳下意識傾身,隻聽賈玌慢悠悠道:"撒嬌的女人最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