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瘋了。
"王爺,"常翰飛緩緩抽回手臂,"陛下與上皇南下金陵,實則不單單是為了祭祖如此簡單......"
義忠親王目光陡然一凝,五指在袖中無聲收攏。
"......何意?"
義忠親王的聲音極輕,卻又似寒刃出鞘前的嗡鳴。
常翰飛不語,隻深深望著義忠親王,眼皮紋絲不動,呼吸卻放得極緩——這是數十年沙場養成的習慣,刀斧臨頭時才能有的鎮定。
一息。
兩息。
義忠親王會意,轉頭對陳策冷聲道:"你先出去。"
陳策麵露猶豫:"王爺,這......"
"滾出去!"
義忠親王暴喝,聲音在密室中炸開,震得燭火劇烈搖晃。
竟敢在常翰飛麵前違逆他的話,豈能不怒!
見狀,陳策不再多言,再次看了常翰飛一眼後,便低著頭退出密室,順手將厚重的門關上。
密室內,燭火似因那聲暴喝而微微顫抖,光影在牆壁上搖曳不定!
"現在可以說了?"
親王的聲音低沉如悶雷,眼中閃爍著絲絲幽幽光。
常翰飛緩步走向密室中央的沙盤,手指輕點金陵位置:
"王爺可曾想過,為何這次南下祭祖,陛下特意帶走了三千虎賁軍和兩營京營精銳?"
義忠親王臉上的神情變化莫測,思索著常翰飛的意思,忽地瞳孔驟然收縮。
他猛地抬頭看向常翰飛,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你是說......皇帝要借機清洗江南勢力?!"
"王爺明鑒"常翰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王爺在揚州鹽務一案上栽了跟頭,可終究摸是清了那些人究竟是什麼門路!”
義忠親王踉蹌後退兩步,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往昔他借祭祖之名南下揚州,那些江南士紳是如何殷勤相迎,又是如何在鹽稅一事上暗中相助。
雖最終被賈玌那不講武德的家夥直接武力血洗了揚州,使得他功敗垂成,但他比誰都清楚......
"江南..."親王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那些百年世家,盤根錯節的勢力......"
他太了解江南了。
那些表麵恭順的士紳,背地裡哪個不是富可敵國、私蓄死士?
那些號稱詩禮傳家的望族,暗地裡又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
百年來,朝廷派去江南的官員,不是被收買,就是......莫名暴斃!
常翰飛見親王神色變幻,知道他已經想通其中關竅,當即壓低聲音: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並非孤軍奮戰......"
親王猛地抬頭,眼中精光暴漲:"你是說......"
"皇帝要對江南士紳下手,他們會坐以待斃嗎?"常翰飛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那些百年望族,哪個不是樹大根深?他們手中的私兵、死士,加起來恐怕不亞於一支禁軍......"
義忠親王呼吸驟然急促,臉上浮現病態的潮紅:"所以...所以..."
"所以隻要王爺振臂一呼,"常翰飛步步緊逼,眼中冷意懾人,"那些被逼到絕路的江南世家,自然會追隨王爺!"
“而王爺此刻手中握著的,便是他們的救命的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