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忠親王握劍的手突然劇烈顫抖起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賈玌緩緩解下腰間染血的鐵鏈,麵對認不清現實的義忠親王......有必要在露一手了!
"嘩啦啦——"
鐵鏈拖地的聲響讓殿內叛軍齊齊後退一步。
那些方才親眼目睹過這條鐵鏈威力的士兵,更是臉色慘白,握著兵器的手不住發抖。
"你......"義忠親王的聲音突然變得乾澀,"你到底想怎樣?"
賈玌冷笑一聲,鐵鏈在手中盤旋如毒蛇:
"很簡單——"
"太子,才是大慶正統!"
"今日你若敢動手,我保證——"
“碰——!”
賈玌猛地一甩鐵鏈,砸在身旁的盤龍柱上,石屑飛濺,整個大殿都開始顫抖:
"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義忠親王渾身一顫,望著震顫的大殿,腦袋本能地往盾牌後縮了縮。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許智,眼中滿是慌亂!
見此,許智努了努嘴,最終歎氣,急忙上前低聲道:
"王爺,小不忍...則亂大謀......,那賈玌之勇,萬軍從中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啊......"
這句話仿佛一盆冷水澆在義忠親王頭上!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逐漸恢複清明,卻再也不敢與賈玌對視!
見義忠親王不敢再回應,賈玌虎目環視一圈,看到的是——
顫抖的弓弦!
發軟的膝蓋!
滴落的冷汗!
"本公今日見了太多袍澤的血——!"
他聲音突然放輕,卻讓滿殿甲士寒毛倒豎:
"現在隻求一事——"
“除此之外彆無他意,可若是誰敢阻攔,依舊大動兵戈,我敢保證......在場的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
那些叛軍齊刷刷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的聲音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賈玌的目光如刀,緩緩掃過每一個叛軍的麵容。
被他視線掃到的士兵無不低頭,不敢與之對視。
殿內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和尿騷味,混合著恐懼的氣息。
"現在——"
賈玌突然提高音量,聲如雷霆:
"請太子移駕!!!"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殿內突然響起一聲洪亮的呼喊:
"請太子移駕!"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首輔李青鬆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金磚上。
這一聲仿佛打開了閘門,緊接著——
"請太子移駕!"
"請太子移駕!"
一聲又一聲的呼喊在殿內此起彼伏。
文武百官紛紛跪地叩首,就連那些原本持刀的叛軍也下意識地鬆開了手中的兵器,使得太子恢複自由之身!
太子緩緩站起身,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向賈玌。
他的朝服雖已殘破,但每一步都走得堅定有力。
義忠親王眼睜睜看著這一幕,臉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灰。
義忠親王很想下令,讓叛軍射殺他們,可是他望著賈玌手中垂下的猩紅鐵索,最終還是忍住了心中的想法。
他清楚地知道,一旦自己下令,明年的今天——必定就是他的忌日!
方才親眼見識到賈玌揮擊那鐵索的威力之後,他終於清醒地認識到,身邊的這些甲兵,根本無法保護他!
一擊之下,大殿震動......
此刻的他方才明白,之所以賈玌如此耐心的跟跟唇槍舌劍,無非就是手上擁有太子以及一眾文武大臣的性命相挾,否則他早已命喪黃泉!
更甚至......屍骨無存!
他根本沒得選,也做不出其他選擇。
唯一能讓自己活命的方式,就是讓所有的士兵舉起強弓勁弩,對準文武大臣以及太子,可即便如此,他甚至都不敢下令讓他們射殺。
他猛地轉頭看向許智,卻見這位謀士已經悄悄退到了人群後方!
義忠親王頹然地靠在龍椅上,終於認清了現實——
“棋差一籌、棋差一籌啊......”
“該死的常翰飛,你不是說賈天戈交給你解決嗎!?”
“真是該死...該死啊......!”
最終,義忠親王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見得義忠親王默許,叛軍們紛紛退後,讓出一條通路。
太子在李青鬆等人的簇擁下,緩步走向殿門!
快要跨出殿門時,他停下腳步,輕聲道:
"皇叔,好自為之!"
義忠親王麵如死灰,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他眼睜睜看著賈玌護著太子離去,手中的玉璽"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要你......何用......!”
一番發泄之後,太子等人已然走出奉天殿大門!
見時機已到,自身安全不會在受到威脅——
義忠親王重新收斂麵上頹廢的神情,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顫抖的手指指向殿外,臉上取而代之的是猙獰的瘋狂:
"傳本王令——"
義忠親王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周遭一眾士卒,聲音低沉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
“集結所有人,全力追擊!誰要是能殺死太子,我封他為王!賞萬金,賜良田千頃!”
機會渺茫......但終究是機會,不能放過!
吩咐完後,義忠親王趕忙在下令,“爾等幾個,快快護本王開口此地——!”
叛軍們聽聞獎賞,原本萎靡的神情瞬間一振,眼中燃起貪婪的火焰!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再者他們要殺的是太子,遠遠的用弓箭射殺,那賈玌還能危及到他們的性命嗎!
念及於此,他們紛紛握緊手中的兵器,仿佛又找回了一絲鬥誌。
殺!
......
奉天廣場上,賈玌一行人麵對叛軍即將追擊而來的此情此景並不意外。
如今義忠親王的安危解除了,可他們依舊是甕中之鱉,定然不會放過如此大好的機會!
賈玌迅速做出吩咐:“諸位,跑吧!屆時我會在這裡阻攔片刻,為你們爭取逃出京城的時間!”
聽聞此言,身受重傷卻仍強撐著的史鼐麵露疑惑,忍不住問道:
“賈公,為何不直接衝殺義忠親王,一勞永逸?”
賈玌麵色一沉,微微湊近,用著隻有他們幾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
“常翰飛此刻已率領揚威營、振威營入城了,此地已然不是久留之地。
快快前往東門,我早已在那裡安排人接應。我會留下來,給你們拖延時間,接下來——太子就交給諸位了!”
眾人聽到這個回答頓時大驚失色,他們深知常翰飛所率軍隊入城意味著局勢更加危急。
但稍作思索後,他們便明白事情的緊迫性與嚴重性,沒有推脫,而是迅速調整狀態,趕忙按照賈玌的指示快速往前跑。
太子眼中閃過一絲擔憂與不舍,他停下腳步,緊緊握住賈玌的手:
“賈愛卿,你務必保重,孤在東門等你。”
賈玌微微點頭,“殿下放心,臣不會有事的,快些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