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奴兒乾都司、建州衛指揮使蘇察阿禮!”
“令其——儘起藩軍、女真精騎!無需奉調入京!”賈玌眼中透著對草原狼性的極端洞悉與利用,“全力向西斜,攻擊……直搗韃靼部空虛後庭,焚其草場、掠其牲畜!”
他冷冽的目光掃過李毅,語調充滿不容置疑的掌控:“告訴蘇察阿禮!聲勢越大越好!許他,所掠一切,皆歸其部!”
釜底抽薪!攻其必救!
草原部族,老營輜重就是命脈,進攻草原就必須掠奪一切可用的物資!
李毅額頭已見汗珠,但精神卻異常亢奮:“遵令!”
賈玌目光瞬間劃過勳貴隊列:
“果勇侯楊顯!一等伯牛繼宗!”
楊顯、牛繼宗渾身一震,猛地踏出:“末將在!”
“著你二人,即刻點齊果勇營、效勇營精兵,星夜兼程,奔赴清流關!與守將陳守年會合!”
賈玌聲音帶著不容置疑;
“江南甄逆主力,已於清流關前潰敗!其統兵大將、帥纛,乃陛下親率鐵騎,於萬軍之中——親手斬落!懸首關牆!”
他目光掃過瞬間被震撼填滿的眾將,聲音陡然拔高:
“餘者不過驚弓之鳥,烏合之眾!爾等南下,當以雷霆之勢,犁庭掃穴,徹底蕩平叛逆!勿使一人漏網!”
“陛下神武!!”
此刻,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皆被這“親手斬落帥纛”的帝王之威所懾,發自內心地齊聲高呼,聲浪震得篝火狂舞,看向慶帝的目光充滿了無上的敬畏!
慶帝端坐,麵無表情,隻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鋒芒。
“末將領命!必犁庭掃穴,肅清江南!”
楊顯、牛繼宗同時狂吼,眼神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這是天大的戰功!還是撿軟柿子捏!兩人激動得身軀都在微微發顫!
牛繼宗更是感激的看著賈玌,一眾勳貴中第一個想到他,想必定是此前他於朝廷之上,替賢侄據理力爭的恩情!
而今他們同屬一係,就......!
心中更是感慨不已,沒想到昔日的開口之言,居然能使得遼國公記到現在。
安排完外圍之敵,賈玌的目光猛地回轉,掃過剩餘那些早已心焦火燎、滿眼戰意的勳貴悍將們!
京城才是他最後的、必須親執其錘的鍛鐵爐!
“諸將!聽我軍令——!”
這聲音不高,卻瞬間壓滅所有嘈雜,隻餘篝火劈啪與粗重的戰前呼吸。
他的視線鎖定一個的身影:
“定武伯——熊文龍!”
“末將在!”熊文龍低喝踏出,甲葉鏗鏘,如山嶽前傾。
賈玌直指東北方向——那被叛軍盤踞、如陰雲蔽月的巨大城廓中心點!
“著你統神策營全部主力!為明日辰時攻城總鋒!”
“廣渠門!本督要這扇門——在你的炮火下,化為齏粉!”
熊文龍眼中爆出狂熱的凶光:“末將領命!必將此門!獻於陛下足下!!”
他重重抱拳,拳甲撞擊聲驚得火苗一縮。這頭巨獸已然鎖定目標,隻待撕咬!
賈玌視線掃視另一人:“定遠伯——蘇瑾言!”
“末將在!”
“命你玄策營本部!進據朝陽門一線!為左翼!”
“你的職責——策應主攻!全力佯動牽製!城頭叛軍,縱是蚊蟲,亦不得使其越過朝陽半步,增援廣渠!”
“末將得令!”蘇瑾言抱拳,“必使彼處叛賊,寸步難移!”
“史鼐、牛繼業、柳芳!”
“末將在!”
三位開國勳貴中的悍將齊聲應諾。
“著你三人!領本部驍騎精銳!屯於東、南、西三門方向!”語氣不容置疑,“為右翼策應,兼防敵側擊迂回!敵軍但有異動或潰兵潛逃方向……”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宣告法則:“——即刻阻斷!碾碎!不得使一人溜下砧板!”
“諾!”史牛柳三人同時低吼。
最後,那洞穿人心的目光掃過餘下所有勳貴悍將——諸府豪強,以及那些磨著爪牙、亟待登場的京營指揮們!
“其餘諸勳——”賈玌目光掃過一張張渴血的麵孔,“各率本部家將親兵,混雜京營各部銳士!待城破缺口——”
“隨本公——入城!誅滅叛逆!生擒常賊!!!以正國法!!!”
“喏——!!!”
回應他的是如同火山噴發的狂烈應諾!!
武將們早已憋得雙目赤紅!此刻終於得了軍令,熱血沸騰!連空氣中彌漫的殺氣都滾燙了幾分!
“大都督!”兵部尚書李毅看著行雲流水般完成所有部署、煞氣衝霄的賈玌,聽著那明日就要城破殺敵的血腥誓言,終於忍不住踏前一步提醒:“韃靼蒙古二部雖經驚擾…然……”
他未儘之言,誰都明白——萬一那兩個狼崽子不退呢?
賈玌猛地轉過頭!
“李大人多慮了。”他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對局勢的絕對掌控與對人心的精準把握,“韃靼?蒙古?”
“名為同進,實則互疑!貌若盟友,腹藏蛇蠍!我方才兩路疑兵,已是插在他們心口的兩把鈍刀!”
“毛誌遠西出,蘇察阿禮北上!其二人後方根基,必生大亂!”
“彼輩絕非鐵板一塊!隻消一方告急,另一方必生異心!自亂陣腳,指日可待!”
“況且陛下今日於叛軍陣前放言,明日總攻,既如此......”
他那冰冷的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篝火映照下那身明黃身影的所在——慶帝。
“陛下!!”賈玌抱拳,“臣賈玌於此立下軍令——”
“明日辰時!”
“一日......不!”賈玌眼中精芒暴漲:“隻須一日!!!”
“臣——必踏平廣渠門!獻賊首於陛下階前!!!”
“一日不破!臣——提頭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