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玌的目光飛快掃過密函上的每一個字。
佐渡金山,遍地是金!
石見銀礦,儲量千萬斤!
菱刈……八名兄弟,全死了!死在那幫倭寇手裡!礦被他們占了!
信紙被賈玌重重拍在桌上。
“國公爺,”林宇立刻上前,從懷裡掏出一個特製的厚油布包,小心打開,“蘇大人送來的證物。”
布包裡是三樣東西:
一塊拳頭大小、坑坑窪窪、閃著刺目金光的天然金塊!
一塊灰黑色、嵌著無數銀絲的礦石!
半截斷裂的、沾滿暗紅血跡的倭刀刀柄!
林宇沉聲說:“金塊,佐渡的。銀礦石,石見的。這斷刀......菱刈兄弟死的地方找到的!”
賈玌一把抓起了金塊和銀礦石。
金塊沉甸甸,燙手!銀礦石冰冷,壓手!那半截染血的刀柄,刺眼!
佐渡的金!石見的銀!菱刈兄弟的血!
巨大的財富!刻骨的仇恨!
兩股力量在他胸口狠狠衝撞!
突然,賈玌猛地抬起頭。眼中狂暴的情緒瞬間消失,隻剩下冰一樣的冷靜。
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笑。
菱刈的血,不會白流!
這筆血債,連同這潑天的財富,就是他最鋒利的刀!
“林宇!”賈玌的聲音斬釘截鐵。
“屬下在!”林宇單膝跪地。
賈玌眼神銳利,直刺皇宮方向。
他握著證物的手緊了緊:
“備馬!”
兩個字,乾脆利落!
“是!”林宇瞬間明白,立刻起身。
賈玌不再廢話,將三件證物迅速收進一個結實錦囊。
他大步繞過書案,國公蟒袍帶起一陣風,走向門口。
走到門檻邊,他腳步一頓,側過頭。
陽光照亮他半邊冷硬的臉,那嘴角的冷笑更清晰了:
“進宮!我要見陛下!”
賈玌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必須說服皇帝!立刻發兵!
但這兵,不是那麼好出的。
龍椅上的那位,可不是隻知道喊打喊殺的莽夫。
大慶剛剛經曆內亂,雖然贏了,國庫恐怕早就見了底,各地還要恢複民生賑濟,哪哪都要錢!
這時候說要去大海那頭的小島上打仗?耗費的錢糧物資必定是天文數字!光是打造海船、集結運輸所需的兵員糧餉,就足以讓戶部尚書當場暈厥。
拿‘甄家叛賊勾結倭寇為禍江南’當幌子是足夠了,但真要動兵,還得給皇帝一個無法拒絕、關乎帝國根本的實際好處!
不然......
這時候再提勞師遠征,跨越茫茫大海去打一個彈丸島國?
耗費的錢糧軍械將是一個天文數字!那些守成的文官、心疼錢糧的戶部官員,甚至一些勳貴,必定會群起反對。
他們會說:勞民傷財,得不償失!區區甄家餘孽,何須如此大動乾戈?海上風浪莫測,勝負難料!
這些反對的聲音,賈玌都能預見。
若是之前,麵對這些質疑,他或許需要費儘口舌,甚至要動用更多權謀手段強行推動。成功的把握,最多六七成。
但現在,不同了!
國戰,打的是什麼?打的就是錢!打的就是實實在在的利益!
“哼哼……”賈玌嘴角那絲冷笑更深了。
他掂了掂袖中的錦囊。金礦、銀礦!
而且是儲量恐怖的兩座金山一座銀山!
這不是空口白牙的畫餅!
是蘇銘他們在海對麵親眼看見、親手摸到、拿命探出來的!
那沉甸甸的金塊、閃著光的銀礦石,就收在他袖中!
佐渡的金子能鑄多少金幣?石見的銀子能打多少銀元?菱刈那個大便宜被倭寇占著的不也是金山?
這些礦一旦拿下,能回本百倍!千倍!不止夠支撐此次遠征,更足以讓空虛的國庫瞬間豐盈!
戰爭需要錢?
可這三座大山,本身就是金山銀山!
搶它們,就是搶劫未來的軍餉!
是用倭寇的血汗來填大明的府庫!
這筆買賣,怎麼看都劃算到了骨頭縫裡!
用倭寇的金子殺倭寇,用倭寇的銀子養大明將士!
這才是必須立刻、馬上、傾國之力去打倭國的真正核心驅動力!
是足以讓任何君王都無法抗拒的力量!
風暴,就在這新婚的第二天清晨,被賈玌攥在手裡,直撲紫禁城!
金銀開路,血債為刃,目標——東瀛倭寇!
......
紫禁城,禦書房。
剛批完幾份關於江南災後重建的奏疏,慶帝眉宇間帶著一抹欣慰與疲憊交織的釋然。
內亂平定,意味著朝堂之上從此之後在無任何反對他的聲音,可謂是去了心頭大患!
可這叛亂之後遺留下來的爛攤子......
“唉......”
“錢錢錢,哪裡都需要錢,再這樣下去,朕這國庫......”
說到這裡慶帝的腦袋又不禁疼了起來。
嗯即便是有著此前賈玌南揚州抄家以及山西晉商走私通敵所抄沒的銀兩......若再這樣下去,真的會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了。
要知道此次叛亂涉及的地方之廣,損失之重......不言而喻!
慶帝搖搖頭,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這時夏守忠輕手輕腳地進來,躬身低語:“陛下,遼國公賈玌求見。”
“哦?”慶帝放下茶盞,臉上愁容收斂,露出真切的驚訝和一絲笑意,“今兒個不是他新婚頭一天麼?不在府裡陪他那如花似玉的林丫頭,大清早跑朕這兒來作甚?難不成是得了朕的賞賜,特意來謝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