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輕薄的劉海淩亂散在額頭,有點癢,她抬手想理一理,紮著輸液針頭的手背襲來一陣刺痛,藥管倏地回出一截血來。
梁靖森低嗬:“手!”
裴玉疼得皺眉嚶嚀,才知道自己在輸液,把手放下緩了緩,眼眶都逼出可憐的水汽:“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在輸液……”
梁靖森沒說話。
裴玉委屈地癟癟嘴,就嘗到嘴裡還沒消散的怪味道,眼神疑惑:“你給我吃什麼了?”
空氣都似凝固,一點聲音沒有。
許久,響起梁靖森清冷的聲線:“給你喂了砒霜。”
“……”
裴玉瞬間抬起空閒的那隻手,用手背擦擦嘴,看他眼神防備,好像他趁她不清醒做了冒犯之事。這簡直是羞辱,梁靖森起身,睥睨眼神居高臨下,毫不客氣:“知道自己暈倒後有多沉嗎?”
“……”
裴玉小聲辯駁:“我不沉,抱不起來就是你不行……”
梁靖森忽地低笑出聲:“說什麼?”
他臉上有笑,但俯身撐在床邊,壓下來的陰影將裴玉徹底籠罩在病床上,充滿強硬的壓迫感。裴玉怔神,心中緊張,他喉間滾出的笑音裹著冰碴,指尖驟然捏住她下巴尖:“醫生讓我用嘴給你喂水,你猜我喂沒喂?”
泛著涼意的拇指重重撚過她繃直的唇角,很快蹭出稠豔的紅意。
裴玉心臟跳太快,快震破胸腔,雪白的喉管陣陣收縮,都聽到自己咽唾沫的聲音。
“你……”
她看他眼神鍍上曖昧。
梁靖森忽地鬆開手起身。
裴玉急切的眼神跟他而去,隻看到他側身的背影。她緊張時攥緊的拳頭還沒鬆開,心跳咚咚,聽他漫不經心地說道,“糖也是我用嘴喂的。”
“……”
醫務室特彆安靜,隻有裴玉狂亂的心跳聲。
梁靖森轉身,清冷鏡片後的眸光掃過她漲紅的臉:“你昨晚是不是沒睡覺?”
“!”
裴玉慌張搖頭否認。
就見梁靖森單手插進褲袋,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胸前抱她時被壓出的褶皺,冷白手指在寂靜的空氣中劃開冷冽弧度:“不和我說實話,是嗎。”
“……”
點滴慢慢滑落,裴玉想隱藏心跳,眼神卻先飄忽:“我沒有騙你……我就是,有點事,沒睡著……”
“什麼事?”
醫務室裡的消毒水氣味混著他身上的雪鬆香,太鋒利了,奪走裴玉鼻端一部分氧氣,讓她咬唇,臉蛋憋紅:“看到……看到你給我點讚。”
她越說聲音越小。
她從不羞恥表達愛,但麵對一身清冷的梁靖森,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垂眼輕聲囁喏:“你以前不會給我點讚的……”
“所以怪我?”
他忽然勾唇,鏡片的冷光擦過她紅到不能再紅的臉,挾來距離:“以後不給你點讚了。”
“……”
裴玉急切抬眼,對方已經轉身往外走。
她喊他:“我不是那個意思!”
男人腳步未停。
休息室的窗簾被穿堂風掀起,走廊傳來校醫的聲音:“你女朋友醒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