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嘿嘿賠笑。
就被薑怡問:“要不要順水推舟?”
裴玉臉上的笑僵凝,想到昨晚那事兒,現在還有點後怕。但她現在和梁靖森確實需要破冰,而且,並不是她一廂情願了。梁靖森能逼迫薑怡親自過來找她查看情況,自然是關心她。
猶豫著,她主動開口:“你是說,讓我借機裝病,讓他來看我?”
薑怡推卻:“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沒說。”
“……”
誰說的不重要,反正在梁靖森眼中,她倆一人犯錯兩人受罰,早就是如連體嬰般的共同體。正是因為這,裴玉才懶得再和他解釋,不是她授意薑怡去下藥的。
現在,她們互助好像也合理。
“那你告訴他,我肚子疼,一個人去了急診。”
裴玉說這話時心跳都加快,早早開始緊張。
薑怡痛快地答應:“這就去辦。”
……
電話掛斷,裴玉在衣櫃裡找了身厚實的衣服,像做賊一樣出門。她叫家裡司機去送,就說去醫院看生病的朋友,拜托他回去幫她和家裡人打聲招呼。
路途很短,她渾水摸魚,在急診區找了處無人的位置,捂著小腹坐在那裡。
梁靖森趕到的時候,就在角落看到那抹熟悉的清瘦身影。她像是痛得受不了,瑟縮著身子,弓成一團。他走過去,摘下她頭上的衛衣帽子。
裴玉裝病都快睡著了,突然被拿下帽子,驚慌地抬眼。看清是梁靖森,她瞬間低頭,音調急轉好幾個彎:“彆看我……”
“……”
梁靖森撫著她側臉,讓她抬頭。
裴玉故作不情願地看著他。
“醫生怎麼說?”
他問她。
裴玉不肯說話,緊抿著唇線。她還在生他的氣,怪他今天中午說話難聽。
梁靖森耐心不多,指腹搓搓她頰邊軟肉,威脅意味明顯:“不說話,想我撬開你的嘴嗎。”
“……”
裴玉張嘴咬他手指。
梁靖森皺眉,卻也沒躲,任她用牙尖抵著,垂睨眼神燃起隱隱的躁:“說話。”
裴玉就鬆開他的手,彆開臉,把早就想好的解釋幽怨地說出:“那能怎麼說,說你做得太凶了,讓你下次節製點……”
梁靖森沉默了。
裴玉像獲得某種勝利,抑製妄圖上揚的唇角,裹緊衣服,低著頭,裝可憐:“今天我爸媽和哥哥都在家,我不舒服,不敢和他們說……等會兒,我還要找個酒店,等明天好點再回家……”
“去我那。”
梁靖森伸出手。
裴玉以為自己聽錯了,抬眼確認:“你說什麼?”
梁靖森拉著她胳膊站起,又把帽子給她戴上。但力氣有點大,帽簷把她的眼睛遮住了,讓她沒機會看到他臉上的表情。隻聽他說:“我的房子能住了,你今晚可以過去。”
“……”
什麼什麼什麼?!
裴玉藏在陰影中的麵容浮現酡紅羞態,她心口跳動怦怦加快。這確實是個好現象,也是好機會,但裴潤回來了,管她很嚴,不會讓她在外麵過夜。而且,又涉及男女感情,她家裡態度隻會更重視。
可若直接拒絕,萬一梁靖森想她不識好歹?
醫院走廊的消毒水氣味在兩人之間凝滯。裴玉坐下,一手拉他外套下擺,像是撒嬌,也像太疼了的一種求助。她整個人蜷在候診椅上,另一隻手幾乎要陷進小腹的衣料裡,指節因過度用力泛起青白。
“去你家可能也不方便……”
梁靖森低頭看著,黑漆的眼珠猶豫片刻,抬手纏住她攥白的手指,發現她的手真的很涼。
"我去找值班醫……"
“不用!”
裴玉嚇壞了,連忙抓住他的手。但因為抬頭動作太快,整張臉完整露出,沒有蒼白,沒有冷汗,全是捂出的潮熱,兩縷劉海可憐地垂在額頭中間,臉蛋看著紅潤健康。最不對勁的是她的眼神,在心虛閃爍,很飄。
梁靖森眸底落下陰翳:“你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