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纏間,周圍的同學已經注意到這裡的矛盾,紛紛投來八卦的目光。那男生更拉不下臉來,表情一緊,渾水摸魚道,“我剛剛道了,你要是不聾,應該聽到……啊啊……”
後頸壓下一股強勁力道,好似高樓坍塌,落下的磚石,齊齊墜在此處,重得他頸骨承受不住。他痛苦地低下頭,隻看到眼前一雙潔白又短小的運動鞋,便知受他鞠躬大禮的是裴玉。他還是不服,聚著勁兒想抬頭。
梁靖森狠狠往下按著,白色運動衫下繃起的胳膊線條肌肉僨張,噴薄著無法對抗的野性力量。那男生缺乏鍛煉,在體能上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很快就卸了力,雙手合十再次討饒:“我錯了……是我沒長眼,對不起……”
裴玉站在他麵前,見他再三被梁靖森磋磨,心中的不悅也淡了。她拉住梁靖森的胳膊:“行了,讓他起來吧。”
梁靖森沒動。
以為當眾被駁麵子,裴玉麵色尷尬。
就聽梁靖森冷聲道:“你砸到她的頭了,是你一句沒長眼就能說得過去的嗎。”
“……”
裴玉懸起的心落回肚子裡,沒再說話,靜靜地跟在他身邊。他難得有為她出頭的時候,今天她選擇享受這近乎歲月靜好的相處。
周圍人都在看,男生已感無地自容,又因長時間低著頭,血氣往上湧,整張臉都爆紅,悶聲繼續給裴玉道歉:“對不起,我剛剛態度不好。等會兒我們可以去醫院進行詳細的檢查,所有醫藥費都由我出。真的抱歉,抱歉……”
原來他也知道他態度不好。
裴玉輕嗬了聲。
她再拉梁靖森的胳膊,他就放開那男生,指尖順勢沿著她小臂往下滑,撈起她的手握住。他沒管周圍有沒有人看,低頭打量裴玉的臉,距離太近,聲音隻有兩個人能聽見:“要不要去醫院?”
裴玉心頭一墜,渾身血液流速加快,又湧上一股不合時宜的情動。她紅著耳朵搖搖頭:“去校醫室休息會兒就行。”
也是變著法逃課。
梁靖森就牽著她的手,去找老師請假。
寂靜的校醫室,休息區域的病床都空著,隻有裴玉和梁靖森兩個人,相對而坐。她半躺靠在床頭,腿上鋪了一層薄被,看起來真像臥床休養的病人。而梁靖森,一身乾淨的運動服,周身氣質清爽,撲麵而來的清貴氣息。
好像剛剛在運動場上為了她要吃人的模樣都沒存在過。
裴玉輕咳,打破沉默:“這下他們都知道咱倆關係不正常了。”
梁靖森看著她:“什麼叫不正常?”
“……”
裴玉臉有點紅,認真想了想,說:“不是普通的男女同學。”
聞言,梁靖森像是聽到什麼滑稽的笑話,嘴角扯出輕慢的弧度:“誰家普通的男女同學上床睡覺。咱倆什麼關係,他們不知道,你自己不清楚嗎。”
“……”
裴玉被他深沉的目光盯得口唇發乾,舔了舔,故作懵懂:“我們什麼關係?”
休息室的白色窗簾被風吹起。
兩人對視的目光有陽光晃入,眼睛都微微眯起。裴玉心跳很快,耳力卻更靈敏。白簾翻湧間漏進一點風聲,像極了他胸腔裡震蕩的輕笑:“像鑰匙和鎖。”
裴玉怔怔看著他。
梁靖森已經走到她身邊,忽地俯身,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說了三個字。
裴玉的臉騰地爆紅,眼底沁出羞恥的霧:“你才是鎖,你才被那個進去……”
她還是說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