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在心裡為他外公祈禱,希望他儘快恢複健康。這樣,梁靖森就可以安心回來上課。
京市的深秋降溫厲害,一連大半個月都在刮風。裴玉每天教室、圖書館、食堂,三點一線,生活作息健康又單一。十二月有一些技能考試,她把所有能考的科目都報名,借著最後一點時間複習,成功把自己空閒的時間占滿,既提升自己,又不會胡思亂想記掛還沒回來的梁靖森。
快一個月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她和薑怡在食堂遇到程嘉定,三個人坐一桌,氣壓莫名有點低。
裴玉以為程嘉定和薑怡鬨了矛盾,小心翼翼地感受著場上氣氛,心想實在不行就先拉著薑怡離開。她手剛要伸出去,程嘉定冷不丁地開口:“梁靖森的外公去世了。”
“啊?”
薑怡震驚得厲害。她不知道梁靖森回香港的原因,隻當他家有事,沒具體問過。現在聽到,她即刻看向裴玉,在對方臉上捕捉到明顯的傷感,一下就坐實了程嘉定的說法。
裴玉低著頭,心裡不舒服。
最近,她和梁靖森聯係得少了,她沒覺得他見異思遷,態度冷淡,她猜得到那邊情況不好,他分心乏術。如果他在外公大病期間,還能和她仿若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膩歪,那她真覺得這樣的人不值得喜歡。
明天是周五,裴玉的課可以請假,她想都沒想,直接一張機票飛去香港。
香港的溫度和京市完全不同,裴玉覺得是舒服的,她先去酒店放行李,就和少時交好的朋友陳莉見麵吃飯。對方現在的風格大變樣,颯得英氣,說話也爽快:“不是吧你,跑這麼遠追男人啊。”
裴玉略顯尷尬,溫聲糾正:“沒那麼俗氣,是他家裡有人去世,我不放心他,過來看看。”
聞言,陳莉瞬變正經:“那這種家裡出了喪事,如果你突然去找他,他會不會覺得……嗯沒有隱私,不舒服?”
裴玉真摯地問:“他告訴我們的共同朋友了,這算不想說嗎?”
陳莉搖頭:“那就沒事了,估計沒和你說是怕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麵,男人嘛,在女人麵前都愛裝,習慣就好。”
回去路上,天色黑得像揉開的墨,連街的燈成了洇開的淡金暈斑。
裴玉到酒店洗了澡,心裡壓不住事兒,猶豫著要不要給梁靖森打電話關心一下。她既然都不怕遠地過來了,如果再悄悄回去,真的白折騰一場。
站在落地窗旁,她俯瞰港市夜景,心神鬆動,撥出他的號碼。等待音響了好久,聽筒傳來他磁性低沉的嗓音:“嗯?”
裴玉心跳無聲加快。
她抿唇,心中突然想到陳莉之前的一劑預防針,沒說自己來香港,隻問:“你還好吧?”
梁靖森應了聲:“沒事。”
怕敏感時期說錯話,裴玉很謹慎:“外公的事我聽說了,節哀。”
“嗯。”
梁靖森今天很柔和,說話也沒有夾槍帶棒,就是感覺身體情況不太好,嗓子有點啞:“前天辦的葬禮,快結束了。”
裴玉不知道怎麼安慰了。
兩人誰都沒說話,也沒掛電話。
“你……”
“你……”
兩次嘗試,裴玉不敢問出心裡在意了一個月的問題。因為她知道不合時宜,但她隻是普通談戀愛的小女孩,有自己在意的點,需要被關注,被愛護,若徹底放棄詢問,又有點不甘心。
“梁靖森,你……”
第三次嘗試,還是失敗。
裴玉有時候都嫌棄自己道德感太強。
“算了,沒事……”
她遺憾地決定閉口不談。
聽筒靜得一點聲都沒有,好幾秒鐘,裴玉反應過來,突然懷疑梁靖森是不是掛電話了,但手機屏幕亮著,顯示通話還在進行著。
“梁靖森?”
她溫軟的聲音被打斷:“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