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臉上的可憐勁兒倏地凝住。
真的裝不下去了。
她猛地翻身起來，拿過旁邊的軟枕頭朝他砸過去：“分居！離婚！我走了！”
梁靖森沒攔她，看她能翻出什麼花來。
沒想到，這女人不是和他欲擒故縱，連包都沒背，拿著手機就要走。
“去哪？”
裴玉不說話。
她不答，他就不讓她走，往回拉：“太晚了，不安全。”
他不理會還說，一關心她，更讓裴玉生氣，她用力往回拽自己的手：“鬆開！我今晚去雲淺家住，我要和她罵你。”
得知她真正要去的地方安全，梁靖森鬆了口氣，但沒放開攥著她手腕的手，拉著她，給程嘉定打電話：“來接我老婆，她要去你家住。”
聽筒沉默四五秒，響起對方懵逼的聲音：“啊？我程嘉定，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梁靖森擰著眉，耐心道，“她不讓我送，你來接一下。謝了。”
二十分鐘後，雲淺和程嘉定上門，看到室內一對夫妻，一個坐在客廳沙發，一個側身靠在玄關門口，梁靖森守在這，好像隨時提防，不讓裴玉跑了似的。
雲淺茫然道：“吵架了嗎？”
梁靖森剛要說話，坐在客廳的女人像一陣風，嗖嗖在他麵前閃過，隻留一股馨香的味道。沒關門，所有人都看到她到電梯口等待的身影。
沒解釋，梁靖森抬抬下巴：“照顧照顧她。”
程嘉定輕嗬：“你不哄哄？”
梁靖森臉上笑意苦澀：“我一個人在家冷靜想想。”
“……”
大學時，雲淺和梁靖森接觸時間多，但畢業後，她和裴玉走得更近，尤其婚後，兩人幾乎算是閨中密友，分享很多各自在戀愛和婚姻中的困擾。
她也明白裴玉最近的壓力和煩惱。
“裴裴現在不是十八九歲的小女孩了，不會隨便和你鬨脾氣。她如果隻是想有一個孩子，這麼多年，她不缺時間生。沒錯，她工作忙，但她有錢，家裡也有人，都能幫她照顧。她拖到這個年紀才想要，不過是想和你一起好好養護一個新生命，有閒有心地陪伴孩子成長。”
“就是，你真的太不懂事了。”
程嘉定看熱鬨不嫌事大，幫腔：“她現在真不容易，身體素質既要跟上，還要背負大齡產婦的心理壓力，你不能輕飄飄一句想和不想就不尊重她的想法。”
“……”
梁靖森瞬間翻臉：“你誰啊，說我老婆這那的。”
程嘉定得意地笑。
肩膀就被同等身量的男人撞偏，他沒躲，晃晃蕩蕩地貼到牆上。
梁靖森走出門，一把拉住就要進電梯的裴玉，他把她拽進懷裡，俯身壓著聲音：“不走了，和我在家。”
“……”
裴玉不要：“放開我。”
梁靖森抱她更緊，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進身體裡，聲音如潮水覆來般壓抑：“是我太自私了，我會儘快改變我的心理，不要放棄我。”
裴玉胸口頓時像被堵了一團棉花，又澀又悶。
最終，她鬆了梗在喉間的那口氣，拍拍他胳膊：“我的態度已經表明，但你的意見也同樣重要。我希望你發自內心接受我們的孩子，而不是因為愛我，退而求其次。我不想你受委屈，也不想將來的孩子在你這裡受委屈，你懂嗎？”
梁靖森點頭：“我會想好。”
裴玉轉身抱住他，男人順勢埋頭在她頸窩，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擁得密不可分。
不遠處，程嘉定小聲和自己老婆批判此人這種行為：“正宗馴狗文學！”
雲淺以祝福的眼光看待眼前那對夫妻，誠然感慨：“但我感覺梁靖森比你聽話，說了就能反思，願意去做。”
程嘉定不笑了。
暗含幽怨的眼神看向梁靖森。
嘖。早知道不來當說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