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最終停在了小鎮中心一家看起來頗為現代化的私立醫院門口。
與周遭古樸的建築相比,這家醫院顯得格外醒目。
唐聿禮率先下車,繞到另一側為林笙拉開車門。
他的動作依舊保持著紳士風度,但眼神裡的審視和冰冷卻未曾減少分毫。
林笙深吸一口氣,走下車。
她的目光下意識地快速掃過醫院門口的停車場和周圍的行人,心臟在胸腔裡不安地跳動。
周祈年……他會在這裡嗎?
賀景淮既然能攔截證件,是不是意味著周祈年已經鎖定了這片區域?
“在看什麼?”唐聿禮冰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還在期待周祈年的突然出現,上演一場英雄救美的戲碼?林笙,現實點,這裡是瑞士,不是京北,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這麼快精準地找到這家醫院。”
林笙的心猛地一縮,被他看穿心思的難堪和失望交織在一起。
她抿緊嘴唇,沒有回應,隻是默默跟著他走進了醫院明亮卻散發著消毒水氣味的大廳。
掛號等待、進入診室……整個過程,唐聿禮都寸步不離,像一道無形的陰影籠罩著林笙。
他用流利的德語與醫生交流,完全主導了整個過程,林笙甚至沒有機會單獨和醫生說上一句話。
當那位麵容和善的女醫生將清晰的b超報告單遞給林笙,並用簡單的英語說道:“恭喜,懷孕五周。”
林笙的手指微微顫抖著接過了那張薄薄的紙。
一個在她最混亂最無助的時候悄然降臨的生命,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和複雜情感湧上心頭,讓她眼眶發熱。
“這就是你說的,徹底斷了?不愛了?”
唐聿禮的聲音陰惻惻地在她身旁響起,看著她失神的樣子,帶著刺骨的寒意和譏諷:“那這個孩子,又是怎麼來的?嗯?林笙,你告訴我。”
林笙死死咬著下唇,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她無法解釋,也無法反駁。
這個孩子的存在,本身就是對她之前所有決絕話語最殘酷的諷刺。
唐聿禮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和死死盯著報告單的樣子,胸腔裡的怒火不斷蔓延。
他一把奪過那張報告單,狠狠攥在手心,然後對著醫生,用德語冷硬地要求:“安排手術,今天下午,越快越好。”
醫生似乎有些猶豫,看了看臉色蒼白的林笙,又看了看氣勢駭人的唐聿禮,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開始操作電腦預約係統。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走廊裡安靜無人。
唐聿禮的情緒再也無法忍耐,他猛地將林笙抵在冰冷的牆壁上,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將她困在方寸之間,冷聲質問:“說話啊!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怎麼現在不吭聲了?是不是看到這個孩子,又想起周祈年了?想起他是怎麼在你身上留下印記的了?林笙,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愛著他?所以才會舍不得這個孩子,回答我!”
他的逼問一刀刀淩遲著林笙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她閉上眼,淚水終於無聲地滑落,卻始終緊咬著牙關,不肯發出一點聲音,更不肯回答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