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天葵子離去,《太白金罡訣》抄本也被放置到了修煉大廳側的一處修煉室,兩個以千斤符封口的木匣則盛放原地,張翼,鐘旭都試了試,卻發現絲毫無法移動,至於撕開符籙,那就更不可能了。
四人入了修煉室,本打算一同觀書,可矛盾很快產生...
“離我遠點!”闕檀兒嫌棄地扯了扯香噴噴的衣袖,警惕看著旁邊的張翼。
之前在遠處還好,如今靠近了,張翼身上竟是浮出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兒。
然而,張翼的衣服很乾淨,胡須都經過精心修理,那血腥味兒也並不在這些地方,而是像在他的血肉裡...
張翼冷冷瞥了她一眼。
那一眼,像在看死人。
闕檀兒嚇了一跳,但緊接著憤怒起來道:“我乃皇都闕家人,你看什麼?!”
張翼淡淡道:“老師似乎說過,想要用身份耍賴的,殺了也沒關係。”
鐘旭抬頭,冷聲問:“你想殺我們?”
張翼道:“我隻是想看功法。”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起來。
宋沉看著張翼,眼前之人的殺氣擋都擋不住,這很容易讓人產生聯想:他的血腥味兒,是殺人殺的太多了,以至於洗都洗不乾淨,屬於是醃入味兒了。
可這沒關係,嚴格說來,他能混到這裡,也屬實不容易,想今年秋他還在炮灰營。
讓他在乎的是:金霞山的空缺不是三個,而是四個,也就是說金霞山一下子空出了四個位置,那...之前的四個人呢?他們去了哪兒?
念頭轉過,宋沉笑道:“不若我們分兩組看吧,一個時辰一換。張兄,你不介意的話,和小弟一組如何?”
闕檀兒道:“那我們先看!”
宋沉看向張翼。
張翼嗤笑一聲:“你這樣的小孩若不是家世好,哼!”
說著,他主動往外而去,顯然無意爭這個先後。
宋沉隨之而出,在出門時,將側邊銅台上一個“一時辰沙漏”倒扣而下。
隱約間,他又聽到身後傳來闕檀兒的跺腳聲。
......
......
修煉室門外,是一座山腰平台。
平台外,是翻滾的雲霧。
這樣的修煉室在金霞山還有好幾個。
此時,張翼站在雲霧前,宋沉走到他身邊,與他一同看著遠方,然後道:“世家門閥的人,和你們那裡的玩法可能有些不同。”
張翼側頭看向他,神色動了動,道:“你是說她是裝的,在麻痹我?”
宋沉道:“張兄一身血腥,手裡不知走過多少條亡魂,她覺得弱勢,所以就略施小計,讓張兄產生錯誤判斷。”
張翼沉吟道:“也對,你也是從皇都來的,懂這些。可他們似乎都不理你,難道這也是裝的?”
宋沉笑道:“這倒不是,我身份低微罷了。”
張翼冷笑道:“都做修士了,大家都在一個起跑線上,哪有誰貴誰賤?英雄不問出處,我若有朝一日成為大修士,還不是萬千權貴拜倒我腳下?”
宋沉道:“張兄經曆多,可既然都是一個起跑線了,又同出一門,留幾分香火情不好麼?
若是走出去,外人提起檀兒姑娘,也會說她是張兄的師妹。
同門縱有競爭,卻未必到了需要操戈的地步。”
“同門?”張翼沉默了下,自嘲地笑笑,然後又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那裡有滲透入肉的血腥,也有他流淌過的記憶。
“真是遙遠的詞啊...”
......
......
兩人聊著。
山中時光流逝很快。
一個時辰很快到了。
鐘旭倒是守信,和闕檀兒走出,見到外麵兩人,比了個請的手勢。
張翼走了兩步,忽道:“闕檀兒,你若是想用世家小姐的麵具來麻痹我,以在之後爭奪玉簡時占到優勢,還是早點打消這個主意吧?
老師說了,劍修需要注重心境培養,一往無前者,哪兒來這麼多彎彎繞繞?你可莫要自誤!”
闕檀兒愣了下,深深看了眼張翼,道:“那便見過張師兄了。”
張翼拍了拍宋沉肩膀,想了想,居然道:“是他告訴我的。”
說著,他露出促狹的笑。
這是一種很古怪的笑。
三人都能理解他想要表達的含義是“促狹”,他想要達成的目的是緩和之前的氛圍,可在張翼臉上那笑卻顯得格外猙獰,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混在一起,顯得不倫不類。
張翼顯然也發現了自己不適合這種笑,咳嗽了聲,收起表情,冷冷道:“宋兄弟說的不錯,既是同門,便當止於競爭,而非殘殺。”
空氣忽的安靜下來。
許久,鐘旭重新對著宋沉行禮,道:“那便重新見過宋兄了。”
宋沉道:“你早知今日了?”
鐘旭道:“我乃鐘家本家人,知道的事當然比宋兄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