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澤聽後,緩緩點了點頭,歎了口氣:“是我大意了。罷了,我們先進屋再說吧。”
龍孝陽應了一聲,跟著洪澤走進了屋子。
一進屋內,一股濃重的、從香爐裡飄出來的香灰味便撲麵而來,帶著幾分陳舊的氣息。
屋子裡麵陳設十分簡陋,一張木桌,幾把椅子,除此之外再無他物。但讓龍孝陽感到驚訝的是,牆上掛著一幅畫。畫上是一位容貌秀麗的姑娘,穿著雲南苗族特有的服飾,頭上戴著精美的銀飾,笑容溫婉動人。
洪澤的目光落在那幅畫上,眼眶漸漸泛紅,他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小兄弟,你是什麼人?又怎麼會禦龍訣的?”
龍孝陽抱拳拱手,恭敬地回答:“在下龍孝陽,家師是謝初九。”
洪澤聽到“謝初九”三個字,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連連點頭笑道:“難怪,難怪你能將禦龍訣練到如此境界,真是名師出高徒啊!”
他沉默了片刻,隨即吟道:
“禦龍一嘯震穹蒼,騰起風雲日月彰。
排雲氣蕩千山雪,卷落寒星照八荒。
驚鴻掠影追虛渺,翩若流霞幻彩光。
三絕神功傳四海,江湖誰與競鋒芒?”
龍孝陽聽後,點了點頭:“這首詩說的,應該是禦龍訣、排雲功和驚鴻心法這三種內功吧?”
洪澤讚許地點了點頭:“當今武林,確實以這三大內功心法最為厲害。隻是江湖上都以為禦龍訣早已失傳,而驚鴻心法也隻有我一人會。我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傳人,本以為可以好好培養袁真和洪光,可惜啊……”他歎了口氣,“袁真心術不正,我其實一直對他有所防備;而洪光,他雖勤勉,卻實在沒什麼天賦。”
龍孝陽有些疑惑:“您門下弟子眾多,難道就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嗎?”
洪澤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驚鴻心法和禦龍訣差不多,都講究一個緣分和天賦,不是什麼人都能學的。既然你能學會禦龍訣,想必也能領悟驚鴻心法的精髓。我想把驚鴻心法傳授給你,隻希望我死後,不至於讓這門心法就此失傳啊!”
龍孝陽聞言,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多謝洪前輩的厚愛,隻是家師曾囑咐過我,練了禦龍訣,便不能再修習其他內功,否則極易走火入魔。”
洪澤聽後,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臉上滿是惋惜:“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他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又開口道:“龍小兄弟,那我求你一件事,好嗎?”
龍孝陽爽快地點頭:“前輩有話儘管說,隻要是我能做到的,必定儘力相助。”
洪澤從懷中拿出一枚通體溫潤的玉佩,遞到龍孝陽麵前:“這是我們玉華山五宿派的掌門人信物,你且把它收好。”
龍孝陽見狀,連忙推辭:“這可萬萬不行啊,前輩!”
洪澤卻不由分說,硬將玉佩塞進了他的手裡,語氣帶著幾分急切:“我已經時日無多了,你就答應我吧!我實在沒有時間再去挑選能接替我的人了……”
龍孝陽握著手中的玉佩,疑惑地問道:“洪光師兄他不行嗎?”
洪澤搖了搖頭,解釋道:“洪光是個好徒弟,忠心耿耿,可他若是當了五宿派的掌門人,有兩件事他定然做不到。第一,他的武功不足以對抗秦旭剛,根本保護不了門下的弟子們;第二,若是袁真真的學成了驚鴻心法,他也沒有能力替我清理門戶。”
龍孝陽這才明白過來,他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問道:“您是想讓我替您除掉袁真和秦旭剛?”
洪澤搖了搖頭:“倒也不必特意去對付他們。隻是如果有一天,他們對玉華山五宿派動了殺心,還請你幫我護住五宿派的弟子們。”
龍孝陽鄭重地點了點頭,隨後從懷中拿出那個花琳寧留下的笛子和那封信,遞給洪澤:“前輩,您看看這個。”
洪澤接過笛子和那封已經泛黃的信,當看清楚信上的字跡和那支熟悉的笛子時,他的身體猛地一顫,突然抱著笛子失聲痛哭起來:“師父!師父啊!都怪我當年沒有勇氣再回一次血毒宗,如今我們陰陽兩隔,才追悔莫及啊……”
他的哭聲悲痛欲絕,傳到了屋外。洪光和幾個守在門口的弟子擔心師父出事,急忙衝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情景,都愣住了:“師父,師父,您怎麼了?”
洪澤緩緩抬起頭,擦了擦眼淚,看向洪光和其他弟子,沉聲道:“你們都聽好了,從今往後,龍孝陽就是五宿派的掌門人,你們必須無條件聽從他的命令。若是有人違抗,便是違背我的意願,明白了嗎?”
洪光和幾名弟子麵麵相覷,雖然心中滿是疑惑,但還是立刻單膝跪地,齊聲喊道:“拜見龍掌門!”
龍孝陽連忙上前扶起洪光,說道:“大家不必多禮,我也隻是暫時接任掌門之位,等我選出合適的人選,便會離開。”
這時,洪澤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對眾人說道:“我已經命不久矣,此生最大的遺憾,便是沒能在死前再去一趟血毒宗,看看師父臨終前待過的地方。你們都先走吧,洪光,你陪我去一趟。”
龍孝陽揮了揮手,讓除了洪光之外的其他弟子都先退了出去。
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了謝寧,心中暗自奇怪:“謝寧怎麼一直沒來?”他趕緊讓眾弟子先各自回去休息,然後叫上袁傑,一起往後院走去,打算去找謝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