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來的修士就急著帶葉長歡等人趕路,王老漢時常喝酒誤事,沒來相送倒也沒引起旁人的懷疑,這些修士更不會注意一個凡人。
倒是李岸大半夜去找修士套近乎,也不知聽見了什麼,一改之前的得意,臉色有些難看。
領頭的修士名為周懷,掏出一方飛舟,帶著幾人走了上去,這一路遇到的同款飛舟不少,半路還遇到了彆處弟子搜羅到的凡人送到此處。
按理說都是窮鄉僻壤出來的,加上洪澇,誰都灰頭土臉,唯獨最後上船的少年一身玄色衣裳,眉眼稚嫩卻帶著養尊處優的傲氣,半點不顯狼狽,惹得在和顧斯惡演繹姐弟情深的葉長歡的抬頭看了一眼。
周懷對他的態度和旁人全然不一樣,一路恭恭敬敬,隱約知道,這少爺姓楚。
顧斯惡細想了一下,上一世,他從來沒遇到過這一號人物。
“楚少,裡麵便是準備好的廂房,若是有什麼需要的,隻管吩咐。”周懷諂媚道。
少年卻冷臉抱劍,對周懷的示好隻當看不見,環視了所有人一眼,最後在看見葉長歡時頓了一下,在眾人的注視下走了過去,直到離她一米遠的地方才就地打坐,徹底閉上了眼睛。這一切做的理所當然,讓人生不出他為誰停留的錯覺。
仿佛一個獨來獨往的劍客。
周懷見此臉色微微猙獰。
這都是什麼狗脾氣的大少爺?若不是上頭吩咐好好招待,他才懶得熱臉去貼冷屁股。
不過雖然上頭沒說身份,他小心點總沒錯,依著他就是了,青雲宗設宴就在兩天後,可彆生出幺蛾子。
“都聽好了,今晚落地滄城,三日後便到青雲宗,舟上的人,不可鬨事!否則有你們好看的!”
“誰啊?排場這麼大?”
李岸身邊的女孩偷偷瞥向打坐的少年。
“不過是父輩榮光罷了。”李岸嫉妒的道。
真不公平,明明他不比這些人差,可這些天看下來,這兒的哪一個不是比他華貴百倍的?!仙門弟子,有什麼了不起的!總有一天,他一定會把這些人踩在腳底下!
想到這兒,他又想起那天夜裡偷聽到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瞧著和你年紀差不多,看看人家氣宇軒昂,再看看你,跟落水狗似的。”葉長歡戲謔的一如既往刺著這個和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便宜弟弟。
顧斯惡嫌棄,手裡依舊拿著一截碎碳在寫著什麼:“彼此彼此,可惜你尚且不能換人,隻有我這等貨色。”
葉長歡:“你怎知我沒養過其他的崽子?”
打坐的少年睫毛微動。
顧斯惡對此毫無興趣:“那與我何乾?”
“也對。”葉長歡聞言一笑,衝顧斯惡眨巴著眼睛:“旁的再養都是白眼狼,不及阿弟合我心,阿弟最好了。”
顧斯惡依舊不上當,冷笑:巧言令色。”
這些天他算是見識到了,眼前這個女人不再是偽善的作態後,越加沒臉沒皮,嘴上十句裡麵勉強能找出半句實話,她說的話要是有人當真,骨頭都能被吃的不剩。
兩人都沒發現一旁打坐的少年手微微握緊。
倒是葉長歡對顧斯惡興趣好似挺濃,依舊繼續:“哎呀呀,彆生氣啊,誇都還不行了嗎?莫不是吃醋了?阿弟?小惡?顧顧?”
“顧斯善!”顧斯惡見她越說越沒把門兒,咬牙:“自重!”
葉長歡一愣,眼中似有淚光閃過:“你凶我?嚶嚶嚶。”
“……”
“一個賤種,倒是仗勢抖起來了,斯善,你怎麼還容他這麼對你?現在你要入仙門了,這種貨色,根本配不上你。”本就煩躁的李岸聽見兩人的話刻薄的開口。
這船上的人他惹不起,但是顧斯惡他有什麼惹不起的?正好拿他出出氣。
要知道顧斯善在村裡小小年紀就初見長大後的豔色,這麼一個美人攤上災星,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岸大哥你彆這麼說,斯惡他也不是有意的。”葉長歡眼中閃過哀傷,輕聲細語。
這副做作的樣子讓顧斯惡額頭青筋直突突,冷然:“她便是要跟著我有什麼辦法?我可沒讓她纏著我,你若是看不慣,讓她跟你走便是,不讓她跟著你是為什麼,不想嗎?”
聽出嘲諷的李岸怒然站了起來:“你!災星!賤種!”
顧斯惡麵上沒有一絲怒色,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淡淡吐出兩個字:“孬種。”
李岸心裡的火氣轟然便被點起來了,這些天受到的冷落和打擊,誰都可以瞧不起他,但是顧斯惡算什麼?天煞孤星,賤種一個!他不配!
李岸甚至沒有猶豫,朝著顧斯惡揮拳下去!
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葉長歡站在一旁跺腳:“你們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