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餘騎策馬奔襲,馬蹄碾碎沉沉夜色。
沈潮生如今雖身處死地,卻從未如此暢快過
無拘無束,肆意馳騁。
當然,如果恩蘭·達紮路恭沒有派追兵的話。
“大哥,那崔副將竟不與咱一道!”
沈嘯在一旁不停嚷嚷。
“不是挺好嗎?那崔副將想頂弟兄們的軍功,便讓他隻管藏好就是。”
沈潮生樂的那崔副將分兵兩路。
青海湖是吐蕃重地,此時的駐軍定然不少。
恩蘭·達紮路恭定然不會猜到自己如此膽大,自己百餘騎,竟然敢連夜奔襲鎮營。
鑿陣加奔襲,坐下的不少戰馬都喘著粗氣,更有甚者口吐白沫,顯然已經接近極限。
沈潮生座下的這匹汗血寶馬,哪怕是在吐蕃,怎麼都得值個十萬文錢。
可再貴的東西,也沒自己這條命值錢。
越過一道小山丘,麵前是波光粼粼的青海湖。
青海湖是湖似海。
遠處的岸邊,便是一頂頂皮毛帳,帳外竟還有火光。
沈潮生心中惦量,此處大約五千餘人。
“吩咐下去,隨我掠陣後便走,莫要停留。若是順手,將營內的火把全都砸營帳上去!”
“巴圖爾,你帶一夥人去馬廄趕馬,西北角候著!”
眾人紛紛策馬傳令。
見眾人都回了,沈潮生夾緊馬腹,一馬當先衝向敵帳。
鎮軍營帳內,將士們大都正在吃肉飲酒。
尚倫去了石堡城,自然得過幾天好日子。
身為青海湖鎮軍。
守著這麼大一座金山銀海,日子想不逍遙都難。
迷糊之中,忽然聽聞嘈雜的馬蹄聲。
千戶長(唐軍鎮將)嗬道:“誰手底下的狼崽子?敢夜間縱馬!白日博戲也就算了,晚上也不得消停?”
軍中無消遣,能來這地方撈偏門的,又大多是名門子弟。
一個個都富的流油。
不少士卒子都愛跑馬博戲(賭馬。)
千戶長身側的親兵眉頭皺起,到要開口誰家公子這般不懂規矩。
正準備起身上前嗬斥,卻見月光照應出遠處一眾人馬。
為首之人一身金燦鎧甲,舉著陌刀衝殺而來。
“明光鎧!敵襲!”
一旁的千戶長被嚇得瞬間醒了酒。
怎的會?唐軍怎能攻進青海湖?
未著甲配刀的千戶長頓時間慌了神,顧不得發出號令,隻是往營帳內逃去。
兩百唐騎如利刃入紙,撞進營盤。
那些往日裡便養尊處優的精貴卒子,哪會見過這般場景。
慌亂嘈雜的軍營,被這夜色中的百騎兵嚇破了膽。
沈潮生一路劈砍著火把,火星濺入帳中,瞬間騰起熊熊火舌。
夜襲,火燒,砍殺。
吐蕃軍營頓時炸了鍋。
騎兵衝陣如雷,被彼此踐踏而死的士卒,竟比死於刀槍者更多。
沈潮生一眾人馬衝殺奇快。
那千夫長著甲走出軍帳時,沈潮生已率部穿過營壘。
西北角馬廄前,巴圖爾舉著火把,身旁聚滿驚馬。
“下馬!抹脖!”
沈潮生勒住韁繩,翻身下馬。
陌刀自頸部沒入,坐下汗血寶馬頸間血湧,轟然倒地。
“騎一匹牽一匹!一騎雙馬,剩下的全驚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