邏些,劄瑪止桑宮。
佛前燭火明明滅滅。
赤徳祖讚正看著那快馬傳回的密報。
臉頰上竟難得地綻出一絲笑意,那笑意轉瞬便化作抑製不住的狂笑:“九大尚倫中,唯獨你兩懂本王心意。”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的笑聲,瑪祥仲巴傑立刻上前攙扶,臉上滿是悲切:“還望大王好生休息。”
“本王無礙,本王好的很呐!”
赤德祖讚揮手推開他,顫抖著提起筆,落於卷軸的毛尖微顫。
“囊論,往年派去長安信使儘數失蹤,還望你替本王跑一趟長安。”
瑪祥仲巴傑看著那張些許蒼白的臉,終究還是伸手接過密信。
……
武威郡。
靠下麵卒子送死換來敵首,換來多活幾月的皇甫惟明。
這次是真的絕望了,往年的赫赫戰功,比不上如今這一場大敗。
隻怕要不了多久,那一封來自長安的詔令便會到了。
皇甫惟明依舊想不明白,往日裡的馬前卒,為何要臨陣倒戈。
下方各軍的監軍使,正彙報著戰損人數。
可皇甫惟明已經一臉呆滯,兩耳嗡鳴。
皇甫憲出言說道:“阿爺,此次請罪,不如把往年哪些俘卒帶上吧。”
皇甫惟明這才回過神來:“去,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啊。”
……
屬實是那赤色節帥大纛倒下之時,過於震撼。
吐蕃草原之上,眾人都似幽魂。
如今皇甫惟明退兵,那麼隻要等到吐蕃尚倫騰出手來,便是眾人死期。
“大哥,咱們當匪寇去吧!”
沈嘯實在受不了這般沉重氣氛,如今刀甲馬儘數備齊,強弓勁弩也數量不少。
何處不是出路?
“你這憨子說什麼胡話呢?咱娘不還在?”
沈嘯尷尬的直撓頭,這事兒到還真忘了。
就在此時,一襲黑衣渾身是傷的朝著眾人方向策馬奔來。
在其身後,跟著幾個手持弓弩,特意遮麵的吐蕃騎兵。
兩百餘人同時拔刀。
吐蕃騎兵頓時被那氣勢嚇住。
“殺了。”
巴圖爾與沈嘯帶人躍馬而出。
塵埃落定。
一襲黑衣揭開頭紗,是一張混合著高原風霜與貴族精致的麵孔。
正當沈潮生疑惑之際。
“爾等可想活?”
瑪祥仲巴傑分明身受重傷,可那一身高位者的氣勢絲毫不減。
仿佛方才被追殺的不是他,而是眼前的眾人。
“你是何人?”
沈潮生瞄了眼黑衣下的金絲翻領長袍。
瑪祥仲巴傑咽下喉中鮮血,也不回應。
“咱大哥問你話呢!”
沈嘯作勢要砍。
瑪祥仲巴傑也不閃避,依舊那般歇著。
顯得沈嘯這動作很是尷尬。
“你是何身份?”瑪祥仲巴傑不答反問。
“咱大哥可是忠勇都尉。”
瑪祥仲巴傑大笑出聲,哪怕一口鮮血溢出嘴角,笑意仍舊不減。
“忠勇都尉?沒聽說過。”
“你們大唐不是隻有忠武都尉麼?何時加封的忠勇都尉?”
眾騎嘩然,一字之差,天地之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