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勃律一役的關鍵從來不是擒獲其國王,而是要讓周邊小國明白:隻要大唐揮師,吐蕃便無力庇護他們。
那些騎牆的小國今年元日去長安進貢,沈潮生絲毫不覺得意外。
“高節度使倒是可以過個肥年了。”沈潮生看著那被喝乾淨的茶盞,再倒上一盞白開水。
高仙芝似乎是喝夠了,放下茶盞,收斂起麵上笑容問道:“崔家找你乾什麼?可是有了什麼麻煩?”
“一筆生意,高節度使做不做?”沈潮生沒有回應,反倒是開口問道。
“什麼生意?”高仙芝側目看來。
沈潮生麵色淡然:“明年三月,王公會出兵吐蕃,到時候安西都護府自然就沒那麼多壓力。高節度使隻管安排出千餘“流寇”襲擾商隊就好,所得貨物賣去中亞。高節度使出工出力,得其六成,我扛下治邊不嚴的罪責,分四成,可好?”
高仙芝這才明白過來,這小子年紀不大,膽子倒是挺肥。那些個商隊背後是誰,這小子難道不知?
扛下罪責?到時候沈潮生與王忠嗣入吐蕃,境內有些“流寇”作亂,算得上什麼罪責。
“高節度使,你倒也不必這般看著我。隻要這場仗打起來,有千餘“流寇”進入大唐境內,也不奇怪。隻要那些“流寇”出現在河西道而非安西都護府。到時候我與王公遠在戰場,高節帥忙著戍邊。他們被搶,關我們何事?”
“每批商隊,活幾人?”
高仙芝倒也果斷,如今當上了節度使,才知曉一道兵馬所需何等巨大。安西都護府本就地處偏遠,朝廷派發糧草輜重損耗極大。雖然安西都護府地廣人稀,可那泥沙地也種不出什麼糧食,不整點賺錢路子,手下一眾弟兄便吃不飽肚子。
“那自然是前幾批一個不留,之後偶爾活一兩個傳回消息嘛。邊疆混亂,想要安穩做生意,自然得有人“護送”,高節度使覺得如何?”
“沈郎,咱還需要護送那些使團去長安。這個事兒,你到時隻需知會一聲封常清,咱辦了。”高仙芝倒是答應的爽快。
“唉,怎的連酒水都沒有呐。咱安西都護府可不似你們河西道,咱窮怕了都還給沈郎帶上了一份禮……”高仙芝拐著彎說道。
“高節度使,屋外屋內,你看上的物件都隻管拿去得了。”
沈潮生翻了個白眼,難怪當初和李嗣業“送溫暖”時,李嗣業差點把那小勃律地板磚都搬走。
原來源頭在這兒。
“沈郎,咱也不是小氣人,那些小國孝敬,咱也分你了一份!”高仙芝話是這麼說,可起身的動作絲毫不慢。
沈潮生一路跟到鋪子口,顯然高仙芝的腳步更快些。
“沈郎,不用送了,咱識的路!”
高仙芝直接牽走了半數雪白駱駝,連駝峰上的貨物也沒放下。
沈潮生倒是不在乎這些東西。
雪糖不是什麼必需品,隻要能將送往西域和中亞的第一批油水吃到口,一切都好說。
博陵崔氏?往後排一排吧!
沈潮生不在乎高仙芝帶走的那些孝敬,隻是看著高仙芝身旁的李嗣業,很難不羨慕。
沈潮生現在最憂心的是那七軍三捉守,還未握在手中。
王忠嗣留下李光弼管著赤水軍三萬三千兵馬,也算是解決了個大麻煩,可終歸不在自己手上。
隻有拿下赤水軍,再加上自己手上有重組的大鬥軍。
總共四萬兵馬,勉勉強強脫離了“吉祥物”範疇。
可剩下的五軍三捉守,沈潮生還未去巡營整肅。
大唐驕兵悍將眾多,那些原本的將帥,隻怕不會輕易認可自己這個節度使。
那麼便要先從有李光弼壓著的赤水軍開刀!
賭,就得賭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