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父早就在醫院門口等著了,等接到他們娘倆,他心疼的從溫母的懷裡將然然接了過去。
出於對妻子的信任,他從來沒有質疑過妻子的決定,而溫母,做為一個活了三十多年的無神論者,她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兒子可能生病了。
她讓溫父這邊約著醫生,另一邊儘可能的不去刺激到然然,甚至還順著他的話讓他帶著哥哥一起去。
她不想讓兒子意識到,他所看到的“哥哥”很有可能隻是他的想象。
畢竟她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萬一兒子真的是心理上的疾病,她擔心自己貿然說出來,會刺激到他,導致病情加重。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醫生是一個很和藹的中年男人,他看向然然笑眯眯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溫嘉然不明白,不是說要給王宴抓藥嗎?為什麼把他帶到醫生這裡來了?
他懵懵的看向身後的爸爸媽媽,溫父溫母衝著他的點了點頭。
於是,溫嘉然收回視線,他坐在椅子上,乖乖的說
“我叫然然哦。”
醫生低頭在紙上寫了什麼,他溫柔的嗓音還在繼續追問
“小朋友,告訴叔叔,你還看見了什麼?”
小孩子本能的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他遲疑的開口:“我......我看見了......””
他看向醫生叔叔,對方臉上鼓勵般的神情,讓他還是慢吞吞的說道。
“一個黑衣服的哥哥......”
從醫院出來,夫妻兩心事重重,對於兒子的病,醫生也不敢貿然下決斷,隻說疑似兒童精神分裂症,具體的還要根據後續具體診斷。
但僅僅這樣,就已經讓溫父溫母心如刀割,兩人怎麼也想不到,每天都高高興興的兒子竟然會得這種病。
夫妻兩個糾結的一晚上都沒有睡好,最終還是下定決心,瞞著溫嘉然,在家裡的各個地方都安裝上了監控。
他們需要通過監控來了解兒子平時是否有異常舉動。
而溫嘉然對此一無所知。
他每天一放學便習慣性的往溫室跑。
可是那裡已經沒有他想見到的人了,所以他很快便從裡麵失落的走了出來。
連著一周,他都沒有做出什麼異樣的行為,溫母甚至開始懷疑上次是不是自己弄錯的時候。
然然的行為再次變得奇怪起來。
他在房間裡乖乖的寫著作業,突然像是看見了什麼一樣,連鞋子都顧不上穿,激動的從房間裡一溜煙的跑到了大門口。
但緊接著,他臉上的表情猛地僵住了,整個人不受控製一般的向後猛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表情驚恐的仰著頭,似乎在說些什麼,然後他說著說著,突然就哭了起來。
溫母從監控上看到這一幕,簡直心都要碎了,她急匆匆的從公司往家裡趕去。
王宴這次病足足在醫院裡住了一星期的院,期間那對夫妻來過兩次,罵罵咧咧的交了兩筆錢後就又消失了。
可那點錢又怎麼夠住院呢?
在醫院的每一天都可謂是在燒錢。
還是老乞丐拿出了自己的棺材本給墊上的。
他也沒有背著王宴的意思,直說自己無兒無女,王宴有爹媽卻跟沒有一樣,倒不如認他當個爺爺,以後長大了,要孝敬他。
王宴沒有說話。
他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老乞丐。
他在說謊。
王宴默默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