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嘉然十分確信自己的判斷,往日裡對自己知無不言的他,這些時日總是會不自覺的走神。
他是不是背著自己有了新朋友?
這明明是件高興的事,可還是讓溫嘉然心裡有些不舒服。
他有些氣悶的趴在桌子上發呆,而王宴則坐在他旁邊,神情認真的寫著作業。
他悄悄的趴在胳膊上看他。
十七歲的王宴生的一副好相貌,濃密的黑發下,是同樣顏色的一雙眼睛,五官分明,麵容冷淡,往下,即便是穿著校服,也遮擋不住對方寬肩窄腰的身材。
溫嘉然看著看著,心裡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按理說他比王宴還要大一點,結果對方率先長到了一米八。
作弊!
他肯定是作弊!
溫嘉然故意重重的哼了一聲,扭過了頭,不去看他。
王宴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他的視線落在了少年的茂密蓬鬆的頭發上,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他默默的垂下眼,什麼也沒說。
他最近確實有心事。
就在前幾天,一個男人找上了他,自稱是他的大哥,並且向他出示了一份親子鑒定,鑒定上明確的指出他的親生父母另有其人。
而且看那人的穿著,應該是很有錢的那一種。
這讓他心中既期待又害怕。
甚至......
有些自卑。
早在幾年前,他剛剛初中畢業,父母就突然斷了他的生活費,但他從來沒有在然然麵前說過這些事,依靠著一個朋友的資助,和他在外麵找了些兼職,日子勉強過得去。
他在泥潭裡待久了,結果突然有人告訴他,他本不應該在這裡的。
那家人看上去很有錢,他們會喜歡自己嗎?
這句話在王宴的腦海中回蕩了好幾天。
好在對方並沒有將他逼的太緊,在得到王宴想要考慮幾天的回答後,對方給他留下了一張銀行卡,並且言辭懇切的表示,父母十分希望他能回去,這次隻是怕人太多,嚇到他,所以才沒有過來,並且詢問了王宴可不可以給他拍一張照片帶回去。
王宴同意了。
但他還是沒有想好要不要回去。
他想的出神,後背卻突然被人用手指點了點,他抬頭看去,就見溫嘉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後。
少年有些彆扭的扭過頭,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去看他,嘴裡嘟囔著:“假期還有好幾天呢,不用這麼拚,這麼晚了,我都困了,我要睡覺,你趕緊去洗澡,不然不許靠近我。”
好吧。
王宴放下了手中的筆。
他輕輕的將寫滿了溫嘉然名字的作業本合上。
自從八歲那年,然然偶然發現自己在臥室的時候,會出現在然然家裡的另一間臥室裡。
他就興奮央求著父母換了房間。
自此。
他們明明在不同的時空裡。
睡在不同的臥室裡。
躺在不同的床上。
可在彼此的視線裡。
他們同床共枕。
這麼多年過去,即便是他們已經長大。
可就像是出於某種見不得人的小心思。
也像是彼此之間的心照不宣。
他們誰也沒有提出過換房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