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驚醒對方。
他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將自己的下巴小心翼翼的擱置在了對方的頭頂上。
王宴的心裡湧起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想法,但他此時完全無法分辨他具體在想些什麼。
呼吸變得亂七八糟。
心跳變得亂七八糟。
腦袋也變得亂七八糟。
他什麼都不要想了,保持著這個姿勢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王宴睡著了。
到了後半夜,溫嘉然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儘管開著空調,可這樣過於親密的姿勢,在夏日的夜晚還是會有些熱。
他被熱醒了。
溫嘉然有些懵的動了動,他視線上移,映入眼眶的卻是王宴的喉結。
他下意識的想要掙脫王宴的懷抱,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很快又停住了動作。
溫嘉然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睛,他覺得自己有點困。
好困啊。
真的好困啊。
該睡覺了。
他欲蓋彌彰的打了個哈欠,重新將手搭了回去,在王宴的懷裡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
王宴率先睜開眼睛,他基本上還保持著昨晚的姿勢,唯一不同的是,然然從枕在枕頭上,變成了枕在他的胳膊上。
他輕輕的動了動、
酥麻的刺痛感,讓他表情扭曲了一下。
他慢吞吞的將胳膊從溫嘉然的腦袋底下抽了回來。
悄無聲息的下了床。
他上班的時間要到了,雖然那個自稱他大哥的男人給他留了一張銀行卡,但是王宴並沒有打算去動裡麵的錢。
他還在考慮。
如果他最後不打算回去的話,那張卡他會還回去的。
他這麼想著的時候,溫嘉然已經醒了,他坐了起來,目光呆滯的盯著王宴的後背,一直到王宴扭頭,他才如夢初醒,輕輕打了個哈欠。
“早。”
聲音中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王宴突然有些心虛,他強裝鎮定的“嗯”了一聲,便匆忙扭過了頭,不去看他。
溫嘉然心裡也虛。
所以他根本沒有看出來王宴的異樣,隻慌亂的低頭穿衣服,可不知怎的,往日裡當著王宴的麵脫光都有過,可今時今日,他按著扣子的手卻有些下不去手。
他惱羞成怒的拿著衣服下了床,在王宴不明所以的視線裡進了洗手間,再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收拾妥當。
王宴正站在桌前等他,在他穿衣服的時候,對方已經動作麻利的做了兩碗雞蛋羹,此刻正將其中一碗端在手裡等著他出來。
十年的時間,早就讓兩人摸清了時空的規則。
隻有吃的東西可以通過兩人的手,在兩個時空中穿梭。
小時候的溫嘉然在發現王宴似乎很拮據的時候,曾試圖給王宴送錢,但他很快發現,王宴根本看不到那些錢,更彆提花錢了,這讓溫嘉然一度很沮喪。
但在他發現他可以給王宴送吃食的時候,他便對投喂王宴樂此不疲,但這兒刺激到了小孩兒敏感的自尊心,王宴時常拒絕溫嘉然送過去的東西。
久而久之,溫嘉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他開始讓王宴給他早飯,他出食材,王宴做,兩人一人一份。
當時的小王宴沉默了一下,最終什麼也沒說,默默的答應了這個安排。
時間一長,每天給溫嘉然做早餐,已經成了他的一種習慣。
當然,這在溫父溫母看來,兒子每天對著空蕩蕩的桌子做吃飯狀,簡直就像是恐怖片,不過,他們現在已經習慣了就是了。
溫嘉然走過去,剛準備將雞蛋羹接過來,王宴卻在他麵前突兀的消失了。
他知道。
王宴那對討人厭的爸媽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