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溫暖的陽光透過窗簾,灑在了床上。
床上熟睡的人動了動,他慢慢地睜開眼睛。
那是一雙藍色的,猶如寶石一樣的眼睛,他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兩下,極其緩慢的眨了眨眼睛。
溫嘉然的腦子稍微有些遲鈍。
他坐了起來,呆呆的望著床,許久,他的呼吸突然開始變得急促起來,手指不由自主的扯住了自己的衣領。
目睹陸宴澤跳樓的絕望感、窒息感,如同潮水一般將他緊緊的包裹在其中。
眼淚不由自主的從眼睛滑落,滴落在被子上,溫嘉然無措的閉上了眼睛,試圖將這些痛苦的記憶驅散,但那些畫麵如同刻在了他的腦子裡,怎麼趕也趕不走。
溫嘉然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肢體也開始變得僵硬起來。
一雙手輕輕的放在了他的頭發上。
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溫嘉然怔愣的抬頭看去。
是傅明堂。
不。
不是傅明堂。
是係統小姐。
“傅明堂”注意到溫嘉然的視線,衝著他笑了笑:“都想起來了?”
溫嘉然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他眼眶發紅,心頭發熱,索性低頭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悶聲道:“可是......我是親眼看著他跳下去的......為什麼後麵會......一切都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我還......”
他語無倫次的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忘掉了一切。”
“你想知道嗎?”
“傅明堂”的聲音很溫柔,他靜靜的注視著溫嘉然,眼神中滿是些溫嘉然看不懂的情緒。
但溫嘉然堅定的點了點頭。
下一秒,“傅明堂”輕輕的牽住了溫嘉然的手,周圍的場景再度發生了變化,他們來到了陸宴澤的跳樓現場,在那裡,溫嘉然看見了自己,看見了暈倒在地的自己。
很快,屬於陸宴澤的世界開始層層褪去。
“溫嘉然”被人發現暈倒在學校的操場上,他被人抱去了醫務室,學校通知了溫父溫母,在當天就將人轉去了大醫院。
溫嘉然與“傅明堂”站在一邊,如同一個局外人一樣看著這一切。
他看見自己躺在病床上,醫生們將其檢查了個遍都沒能查出什麼原因,唯一能看出來的數據就是床上這個昏迷不醒的少年沒有病,他隻是睡著了。
雖然誰都知道一個人不可能昏睡這麼久不醒,但是現在沒有其他的辦法。
直到三天後,“溫嘉然”終於醒了。
他好像瘋了。
他的情緒變得極度的崩潰,說起話來也是胡言亂語,總是重複著“小說”“跳樓”之類的話。
但好在,“溫嘉然”不會像其他精神病患者一樣大喊大叫,他最經常做的事,就是抱膝坐在床上,將頭埋在腿上,靜靜的哭。
“傅明堂”側頭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站著的少年,見他接受良好,他抿著唇,輕輕動了動手指,周圍的一切再度發生了變化。
這次......
是在家裡。
血。
水盆裡全是血。
溫嘉然震驚的看著這一切,他對這個事情完全沒有印象。
他看見自己靜靜的躺在床上,手腕輕輕的搭在水盆裡,臉白的嚇人,沒有一丁點血色,再然後......
父母推開了房門。
混亂,整個溫家都混亂到了極致。
“溫嘉然”自殺了。
溫嘉然的手指不受控製的開始顫抖起來,他看向“傅明堂”低聲道:“所以......我也死了?”
對方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搖了搖頭。
“然然......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愛著你們的人,雖然你們並不知道。”
“傅明堂”的聲音變成了一個女聲,與係統小姐的機械音不同,那是一個很輕柔的聲音,溫嘉然茫然得看著她。
周圍的一切靜止了。
整個世界,唯一能動的隻有他們兩個。
溫嘉然聽見對方說道:“而這份愛,讓你與小澤的結局不該如此。”
風緩緩的吹過溫嘉然的臉頰。
溫嘉然眼前的世界被切割成了兩半。
一半是陸宴澤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