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緊緊的咬著牙,或許是這一聲接著一聲的二哥,喚起了他童年的記憶,陸宴修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為什麼他跟陸宴澤明明是雙胞胎,小時候卻沒在一起生活呢?
為什麼陸宴澤一回來,安安就被送走了呢?
被小時候忽視的細節一點點湧上心頭。
陸宴修突然就明白了一切。
他望著前麵的陸宴澤,喉嚨發緊。
王安掙脫不開林然的束縛,隻能將希望寄在一動不動的陸宴修身上,他滿懷希冀的喊道:“我真的是安安,二哥!你不認識我了嗎?你以前最疼我的。”
終於,陸宴修動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
沒有回應。
沒有回頭。
隻是大步追上了前麵的陸宴澤和溫嘉然。
然後......
他一臉笑嘻嘻地拍了拍陸宴澤的肩膀,語氣輕鬆地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你們兩個走這麼快乾什麼?等等我啊。”
陸宴澤的愣了一下,側頭看他,肉眼可見的,陸宴澤原本緊繃的肩膀一下子鬆弛了下來。
他輕輕“嗯”了一聲,放慢了腳步。
王安見狀,瘦小的身體裡爆發出了一股強大的力量,硬是拖著林然向前跑了兩步,但很快就氣喘籲籲的停在了原地。
他的唇色發白,臉上身上全是汗。
林然有些害怕了,他悄悄的鬆開了手,但這時,王家的房門卻被人打開了。
在裡麵偷聽了許久的男人走了出來,他將目光落在前麵的三人身上,眼中閃過一絲心虛。
當年陸家到底養了安安那麼久,其實是動過將兩個孩子養在一起的念頭,但很快,他們就查到了小澤這些年的生活,憤怒之下,他們迅速的將安安給送了回來,但到底是養了這麼多年的小兒子,對王家夫妻的憤恨並不足以讓他們徹底放棄這個孩子。
再加上王安還有心臟病,所以陸家每年都會給他們的賬戶上打一筆錢,用做王安的生活費。
前兩年,王家夫妻還裝的有模有樣,陸母在了解到安安過得還行之後,這才一狠心,徹底斷了與他們一家人的聯係。
隻是誰也沒想到,王安現在會過成這樣。
王父其實早就聽見了外麵的爭執聲,之所以沒有出來,就是想看看他們會不會再把王安給認回去,這樣自己就能再得一筆錢,隻是沒想到,他們有錢人實在是心狠。
他思來想去,不能再讓他兒子鬨下去了,真要讓陸家看見了,斷了他的錢怎麼辦?
王父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咂咂嘴,摸了摸渾圓的肚子,打了個酒嗝,踉踉蹌蹌的就往王安身邊走。
王安看見他過來,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聲,林然嚇了一跳,下一秒,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剛才還氣喘籲籲一副半死不活模樣的人,突然轉身就跑。
王父踉蹌著追了兩步,酒氣衝天,嘴裡罵罵咧咧道:“小畜生,你給我站住,有種你就彆回來,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
他一腳踢翻了路邊的垃圾桶,一團蒼蠅在空中亂飛。
林然:“......”
垃圾桶的臭味鋪天蓋地的,讓他皺著眉頭,屏住呼吸,卻還是忍不住乾嘔了一下。
王父的眼神若有若無的落在了林然身上,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諂媚的笑來:“小哥兒,你剛才說的資助......”
林然厭惡的後退了兩步:“我那是資助他的,又不是資助你的?”
王父臉上的笑意變都沒變,語氣油膩的讓人心煩:“哎呀,他是我兒子,你資助他,不就是資助我嗎?”
林然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他忍不住瞪大眼睛,回頭看了一眼,見夥伴們的身影都快消失不見了,他猶豫了一下,一聲不吭,轉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