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林然往溫嘉然這裡跑得更勤了,最開始他並沒有放棄讓溫嘉然去看醫生的決定,但每次都會被拒絕。
這讓林然的心裡越來越難受,他完全想象不了,如果溫嘉然一直這樣下去,到最後他會變成什麼樣,為此他在網上搜了許多人格分裂相關的事情去看,在得知這類患者很有可能會分裂出許多人格之後,林然晚上連覺都睡不著了,短短一星期,瘦了五六斤。
溫嘉然看在眼裡,林然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不想讓他為此擔驚受怕,所以特地找到他開誠布公的談了一次。
林然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
可隨著時間流逝,他發現溫嘉然的確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過得很好,很幸福,久而久之,林然便不再勸他看醫生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整整五年,大學畢業後,溫嘉然沒有讀研,而是直接進了家裡的公司,從基層做起。
可溫母嘴上這麼安排,下麵的人卻不敢有絲毫懈怠,唯恐這位小少爺真的累著,又不敢讓他閒著,索性給他配了一間獨立的辦公室,裡麵堆了許多能看不能簽的文件。
即便如此,溫嘉然睡懶覺的習慣依舊沒能改掉,因此,每天早上六七點,陸宴澤就會掌控身體,簡單的做個早餐,再將要穿的衣服熨燙一下。
溫嘉然隻需要在安安靜靜的睡覺,等到陸宴澤做完這一切後出來吃個早飯,去上班。
最開始陸宴澤也不是完全能起這麼早。
畢竟有時候他們胡鬨到很晚也是常有的事。
但溫嘉然是個很會撒嬌的人。
往往甜膩膩的說些情話,就能將陸宴澤給迷得找不著北。
二十多歲的溫嘉然早就褪去了學生時代的稚氣,再加上陸宴澤很喜歡健身,所以他們這具身體寬肩窄背,腹肌腰線一個不缺,溫嘉然很喜歡自己的腹肌,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美滋滋的摸了又摸,看了又看,當然,後麵會發生點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但最近,他們好像生病了。
陸宴澤憂心忡忡的想著。
他們的身體開始出現黑眼圈,每天掌管身體進行活動的時候,總是能感覺到身體似乎很疲憊,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他們應該去醫院看看。
但溫嘉然死活不同意,並且強製要求他早上可以不做飯,好好休息,這真的是一件罕見的事情,要知道,自從陸宴澤誕生開始,他從來沒有見過溫嘉然不吃早飯。
他開始越來越擔心。
畢竟他們這種情況本身就不正常,現在身體又出了異樣。
“然然,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不去!”
陸宴澤緊緊的抿著唇,藏在口袋裡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再等一天。
就一天。
如果明天還是這樣,哪怕跟然然吵架,哪怕然然會不高興,也要逼著他去醫院。
陸宴澤垂下了眼睛,照常的上班下班。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懷揣著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去醫院的想法醒來的時候,卻怔住了。
簾子拉的死死的,將微弱的晨光隔絕在外。
他看見溫嘉然站在一麵巨大的鏡子前。
栗色的短發被發膠隆起,露出光潔的額頭,西裝筆挺。
溫嘉然很少會打扮的這麼鄭重,但卻意外的好看,陸宴澤眯了眯眼睛。
溫嘉然歪了歪頭,對著鏡子中一模一樣的自己,彎了彎眼睛,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盒子,輕輕打開。
裡麵放著一枚戒指。
在陸宴澤正怔愣的視線裡,溫嘉然緩緩單膝下跪,他輕聲道:“你願意嗎?”
轟隆一聲巨響在陸宴澤的腦子裡炸開。
他有些無措的眨了眨眼睛,大腦一片空白。
然然是什麼意思?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他在......
求婚嗎?
“我想了很久。”
溫嘉然的聲音很輕:“我搜了很多求婚視頻,很多都會單膝跪地,然後把戒指戴到對方的手上,可我們情況不一樣,我們共用同一雙手,我本來是想買一對戒指的,但是我想了想,一枚也不錯。”
他笑了起來,藍色的眼睛望著鏡子:“可以把它戴到我們的無名指上,就像是我們共用一具身體那樣,所以......陸宴澤......”
他一字一頓道:“你願意讓這枚戒指從今天開始成為我們共同的婚戒嗎?”
沒有鮮花。
沒有觀眾。
沒有親人的祝福。
在這個有些昏暗的室內,隻有鏡子裡兩個相互重疊的影子,溫嘉然將盒子往前遞了遞,停在了半空。
他的心臟跳的厲害。
腦袋也暈暈的。
房間裡靜悄悄的,隻有他們彼此急促的呼吸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宴澤終於反應過來,他幾乎是迫切的抬起左手輕輕的碰了碰那枚戒指,聲音有些啞:“我願意。”
有那麼一瞬間,溫嘉然竟然有點想哭。
他倉皇的低下頭,眼睛眨得飛快的將那股熱意給憋了回去,心中的巨石在這一刻落了地。
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